告。

這一天的行程依舊是風平浪靜,就連扎伊也不斷地感謝胡大,說是這樣連續的好天氣就連他這一輩子生活在大漠裡的人也很少見到的,如此看來胡大似乎對我們並沒有太反感。

一天的前進,我們向大漠的腹地更深了一步,漫天都是沙丘,梭梭都變得越來越矮,一副營養極其不良的模樣,如果說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那就是在我們身後十幾米外,兩隻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的野驢子張望著我們,一路跟著我們前進。

才子看到那兩隻野驢子便立刻來了精神,“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咱們今兒就弄點新鮮的吃!”才子興奮地喊著。

扎伊立刻跳下駱駝,跑到才子的身邊把跟我說過的話重新又說了一遍,有句話說的好,“入鄉隨俗”雖然我是不相信扎伊所說的,如果打死了野驢子就會被真主懲罰,但是好歹也要尊重扎伊的信仰。

溫老經過兩天的折騰,臉色變得土黃暗淡,看得出來老人的精神有些萎靡,但仍舊勉強地做出從容的樣子,而老樹妖這老小子別看身材單薄的很,竟然異常結實,果然也不是個普通人啊。

這一夜害怕再發生不小心睡過去而被活埋的意外,分為兩班值夜,兩人一組,我和扎伊一組,老樹妖和才子一組。

“扎伊大哥,你在這大漠裡討了幾十年的生活,都遇到過啥稀奇事?”我和扎伊圍著火堆,小口小口地抿著白酒閒聊著。

“那古怪事可見得多了,感謝仁慈的真主一直給我指引。”扎伊說著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了片刻。

要說這一路上我最有些受不了的便是扎伊風雨無阻的禱告,清早第一件事,就是鋪上條氈子禱告,一天至少要禱告五遍。

重新坐起來的扎伊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煩,神色鄭重地說“郎兄弟,真主是萬能的,千萬不要對他老人家不尊重,這大漠埋葬了多少人啊,要不是我把自己的一切都貢獻給了胡大,全心全意地伺候著胡大,怕也沒機會和你喝酒聊天啦。”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扎伊遙遙地指著我們的西南方,在我看來那只是沒有盡頭的沙漠,“在那裡,十二天的路程,就是麻扎塔格,我已經去覲見過六次了,我打算過段時間再去覲見一次,偉大的真主一定能夠看到我的真心,永遠保佑我的。”

從北京出發以後,老樹妖給我們講過不少大漠見聞,麻扎塔格在當地人心中是神山,麻扎的意思是墳墓,塔格是山的意思,麻扎塔格是是兩座紅白分明的巨大沙丘,傳說是當年聖戰而死的信徒埋身的地方,據說信仰伊斯蘭教的信徒如果一生之中可以到這裡朝覲七次相當於去麥迦。

面對著大自然毀天滅地的本領,單薄的人類的確需要有信仰寄託他們的恐懼,扎伊對真主的虔誠也正是如此。

扎伊神色悠悠地遙望了半晌,在我的咳嗽聲中神遊歸來,呵呵笑了一聲“郎兄弟,咱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我抿了口酒,火熱的線從喉嚨直燒到胃,讓我裹著氈子依舊顫抖的身體感到些許溫暖“扎伊大哥,給我講講你遇到過的稀奇事吧。”

扎伊灌了口白酒,神色漸漸變得嚴肅“五年前,有幾個外國人找到我,給了我很多錢讓我帶著他們去白龍海尋找乾屍,我本是不想去的,那地方實在太古怪,但是,但是後來還是勉強地帶著他們去了,我們有一天晚上在紅柳溝那裡紮營的,我出去想找些梭梭生火,結果回來以後,那幾個人全都變成白骨!”扎伊說到這裡發出了一聲惶恐的呻吟,拿著酒囊的手也劇烈顫抖起來,眼睛裡射出恐怖的神色。

“我知道,那是真主生氣了,派沙龍把他們都給殺死了,而我因為對真主的真誠而保住了一條命,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去過紅柳溝。”扎伊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很怪異,就像是掐著嗓子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