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螢幕上顯示的畫面,猛地捶打周圍的東西,沙啞著嗓子,帶著說不盡的恨意,“啟明星終究是淪陷了!”

“弟弟,別胡鬧!你不想我們在半空中摔下去成為肉餅,你就盡情破壞吧。”

另一個少年剛從生死線上爬回來。暫時安全之後動手收拾身邊的武器,保證火力處於爆滿狀態,喘著粗氣說道,“啟明星不是第一顆淪陷的。也不會是最後一顆……學著習慣吧。”

另一個少年沉默不語,只是雙手攥得非常緊,指節分明,由此可見主人是多麼努力壓抑自己內心的感情。良久,他嘆了口氣,不甘地看了眼地面,冷聲道,“回程!”

蘇葭萌在一旁靜靜看著,腦子雖然混混沌沌搞不清楚狀況,但她透過兩個少年的對話。多少了解目前的情況。啟明星淪陷……啟明星……淪陷了?

好吧,她不知道這個啟明星是不是她瞭解的那個啟明星,但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重點是蟲族肆虐,但地面卻沒有任何救援部隊,是已經救援結束。還是放棄救援呢?

她不瞭解,但整個駕駛艙的氣氛非常凝重,讓人窒息。看著地面的景物越來越小,那個駕駛機甲的少年突然自嘲,“我們的運氣還不錯,若是遇見會飛的,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裡了。”

“這表示我們命不該絕麼……”另一個少年冷聲著附和。

蘇葭萌心裡明白這應該是夢境。因為兩個少年說完這話之後身形就消散了,周圍的景色變成了無窮無盡的黑色,但耳邊一直迴響著蟲族啃咬食物的聲音,夾雜著呼救聲和最後的哀鳴。

“頭頭,你先走,這裡交給我們斷後!”很熟悉……似乎是第二世的副官最後的遺言。

“這些該死的蟲子。有本事衝著老子來啊!”記得說話的是個很年輕的新人,性格靦腆,經常被老資格的傢伙調、戲或者戲謔,但在人生最後時刻,卻表現得尤為男人!

“我還沒結婚呢。才不要死在這裡!乾死這幫蟲子!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去!”

“好啊,你小子結婚的時候,老子一定要過去喝酒,灌死你!”

“來者不拒,你們一個一個都過來,喝少了算我的,喝死了算你們的!”

……人生最後時刻還有心情自娛自樂、聊天打屁的一幫人,最後還是死了,只有她這個沒有用的、不能將他們全部帶回去的長官活了下來。蘇葭萌知道第二世是個遊戲之後,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那些人都是npc,必須要死的資料,自己不必在意……

但她一直明白,這話完全騙不了自己。那些玩家眼中的資料,一個一個都是鮮活的獨立的生命,人生還沒有展開最絢爛的畫卷,就早早葬身蟲族肚腹!

視線內的黑暗再度清明,好像有一陣微風將其吹散了,露出迷濛之下的真實場景。

不過看到眼前的場景,她寧願自己一直被那些噩夢般的聲音圍繞。視線內帶著血紅,額頭似乎有溫熱的帶著血腥的液體流淌,全身上下只有無窮無盡的痛,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肢體。

面前有一個稍顯成熟的少年,就是之前救了她的其中一個。

不過他的情況很不好,兩條褲管空了一半,左臂沒了,臉上被血漿和其他顏色的粘液覆蓋大半,帶著似哭非哭的表情,“媽媽……爸爸和弟弟走的很安心,我以後會照顧你……”

什麼!蘇葭萌腦中似乎有根絃斷了,滿腦子迴盪著他的話,什麼叫……爸爸和弟弟走了?

就在下一秒,空曠的斷壁殘垣出現無數的蟲族,各種形態都有,直接將他們淹沒,也帶走了那個試圖撲過來擋住她的少年和他最後的聲音,“啊——不要——不要———!!!”

蘇葭萌尖叫著坐起身,額頭上佈滿豆大的汗水,滴答滴答向下、流淌,打在被子上印出一個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