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回家。

這一聲對於朱爹爹來說真是天籟之音啊,看著梁碧落,他老人家恨不得用上那個新鮮詞兒——內牛滿面啊!再看人姑娘有傘,而且好像對這很熟,朱爹爹就想起算命的瞎子跟他說過的那句,每逢困境,便得貴人相助。於是朱爹爹就激動得向前邁兩步,滿臉帶笑,自覺慈和無比地說:“姑娘,敏思園在哪裡,能不能請你領我過去。”

敏思園?梁碧落皺眉,再細一看眼前這位,心想究竟是誰。敏思園是顧深家的宅子,難道眼前的是顧老爺子,梁碧落遂小心地問道:“您是顧老先生?”

“小姑娘認識老顧?”朱爹爹這時也疑惑地問道。

“不認識,我叫梁碧落,暫住在敏思園裡,不知道老先生您是哪位?”梁碧落自報家門,心裡依舊猜測著這是哪位。似乎顧家這宅子,誰來都能住得似的,所以她也沒往朱成玉那邊想。

朱爹爹猛地眯起了眼睛,開始細細打量眼前的姑娘,圓圓的臉,圓圓眼睛,笑起來真叫一個“臉如滿月”,站在那儀態端正,說話跟響鈴似的。朱爹爹的審美觀是強悍的,一直認為瘦得跟排骨似的姑娘醜得很,反倒是這圓滾滾的臉才美,所以朱爹爹對自家女兒朱成雲那瘦高個向來不待見。

“我是朱成玉他爹朱匯承,路過這順道來看看他們娘倆兒。”朱匯承說起瞎話來也是眼都不眨的,明明專程前來,卻扯起白話來跟真的一樣。

梁碧落怔了怔,心裡嘀咕,這一家人來得可夠齊整的:“伯父,那咱們從這邊走吧,敏思遠就在前面了。說起來這裡還真是不好找呢,我也經常繞好幾圈才能找得到呢。”

朱爹爹看著梁碧落小眉小眼順順和和的樣子,就暗道是個易相處好脾氣的姑娘,但身上又透著股韌勁兒,看來是個有梁有骨不一味溫柔依賴的。朱爹爹一輩子在部隊裡,最厭煩的就是那些沒個主見的人,需要依附別人來過日子,那不是招人煩嘛。

所以啊,朱爹爹越看梁碧落越滿意,心想:多合適一姑娘!

對於朱爹爹跟針一樣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悚,但很快那目光又歸於平和,也恰好就到了敏思園。按了密碼後拿鑰匙開了門,梁碧落欠了欠身說:“伯父,您請進。”

朱爹爹滿意地點了點頭,等進了屋子就看到了正在小山亭裡坐著聽戲的姚安憶,還有陪著一張苦臉的朱成玉:“安憶、成玉。”

“爸,你怎麼也來了?”朱成玉驚訝得不行,這娘來就算了,他這娘退休後就成天沒個正事,滿天下玩也是正常的。可他爹啊一年到頭不見人影的主,竟然也得空到敏思園來湊熱鬧。剎那間一陣雷劈中了朱成玉,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娘拖時間,爹專程飛來……

想到這些,朱成玉就看了眼梁碧落,微微有點不好意思,對於這點不好意思,朱成玉自覺很新鮮,他這小半輩子還真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感覺還蠻有趣的。

“怎麼,就不許我來歇幾天,就許你這倒黴孩子天天不務正業?”朱爹爹對自家這兒,說滿意真是驕傲得不得了,說怨念那也真是恨得咬牙切齒,情緒非常矛盾。

姚安憶則和朱爹爹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笑了笑,然後看著梁碧落,姚安憶說:“老朱,你也是,來就來,也不事先來個電話,看看你這一身溼的。成玉,趕緊領著你爸去洗澡換衣裳。碧落啊,趕緊過來,別理他們,這爺兒倆啊真是一個比一個費事。”

氣氛雖然有些不對勁,但是梁碧落並沒有多想,畢竟這也不算什麼太意外的情況,只要不是顧深的父母親就行了。畢竟要面對顧深的父母親,她會有壓力,畢竟不明不白的就住在他們家的宅子裡了,她怕有嘴也解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