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

老人滿目紅光地又朝林淯久身後望了望,只見一個打扮婉和的秀氣姑娘跟在他身後,那姑娘眼神有些無精打采,乍一看好似沒有睡醒。

老人從框裡取出了一直白胚面具,形狀似虎頭,朝著林淯久笑道:“二位客官想要什麼樣的面具呢?”

林淯久低頭見老人手上已拿了一隻白胚面具,便說:“我想要一隻貓面具。”

老人聞聲而應,提筆便畫。

林淯久卻突然伸出手來,輕輕捉住了老人的手腕。他的臉上一派欣然的表情,眼神中也多了篤定。顧榕看的分明,卻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老人家,晚輩想要用一用此胚。”林淯久鬆開老人停止動作的手,溫和地說道。

老人看了看林淯久,覺著他方才似有心事,這會兒卻忽然對面具上心,忽然禁不住豪爽地笑了起來。“這位客官請便,今兒個隨意。”

林淯久見老人直爽地空餘了位子,心中悅然,接過老人手中的毛筆和麵具,輕蘸了墨汁,細細描繪起來。

他畫的是一隻貓臉。蘸了牙色墨汁打底,塗了滿滿一個面具,接著捏著毛筆蘸了蘸水,清幹後蘸了艾綠作貓咪的眼睛,用黛蘭做了眉毛,用石榴紅點綴了眉間,烏青色作了鬍鬚。如此一虎面貓臉面具,若是戴在頭上,會是怎樣的光景?

林淯久方才作畫時,褪去了一路走來的清冷。他注視著面具的眼神溫柔,表情愜意,握筆繪畫熟稔巧練。

顧榕在一邊看著他繪畫,那隻貓被上了色,生動鮮明,眼睛水潤,好似有了生命。她心中被這柔軟信筆觸動,慢慢地,化開了之前的寒氣。

“要我說,這隻頂著老虎腦袋的貓咪,眼睛著實傳神!”顧榕湊到林淯久跟前細細地看了看貓面具。

林淯久倏忽難得地淡淡一笑,他將錢兩遞給了老人,拿著面具與顧榕一道擠入人潮。

“這個給你。”天空中霎時煙花齊放,璀璨開瓣的流光閃爍飛騰,林淯久溫醇的嗓音被煙火爆竹聲覆蓋。

顧榕見他將面具遞給自己,心裡覺著溫暖,欣然接受。

他的面上表情柔和,不似之前冰涼。

她將面具戴在頭上,隨著人流與身邊人一道走向前方。

“淯久,你往後,可否教我繪畫?”顧榕戴著面具,聲音甕聲甕氣,提高了嗓門,讓林淯久聽清。

林淯久看了看顧榕,她正戴著比她腦袋大許多的面具,臉被埋在面具下,顯得小巧乖順許多。現在聲音亦是輕聲細語的,方才不舒爽的情緒好似不見了蹤影。

“好,來日三小姐做客青竹居,我必當倒笈相迎。”在一輪一輪的爆竹聲中,林淯久說話聲此起彼伏,在顧榕聽來,好似隱有笑意。

十二樓中月自明 (五)

顧榕戴著面具行走,視野侷限,冷不防走著走著就撞上了人。好在懷北街上現下是人們摩肩接踵,誰都沒心思顧著誰撞上了自己,誰沒撞上自己。

此刻正直子時,這個時段素來是雲陵國眾人祈福之時。

此刻來懷北街賞煙花會的人們越聚越多。顧榕在人海中被擠得氣喘吁吁。

突然邊上人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大抵也是被別人所撞,氣力之大難以想象。顧榕此刻正倒向一處黃金璀璨之地。周圍人見她如此,紛紛發出了驚呼。

顧榕栽下的剎那,眼前展現的是人們神色各異的表情。她可以從這些表情裡發現各式各樣的情緒。有興奮的,有喜悅的,有受驚的,有羨慕的……一瞬之間瞥到的皆是透露著各種勁兒的表情。

顧榕“砰”一聲栽倒在地,只是那“砰”聲,輕輕柔柔,毫無硬邦邦之感。她心中疑惑,伸手觸控邊上之物,觸到一些絲絲條條手感的物什,腦袋一偏,便看到了自己正側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