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去外面找姜掌櫃付賬,自己站起身來。

“葉姑娘頭先同那位大姐說話時,端的是不緊不慢又有條理,聽著格外令人信服。出身行醫之家果然不同,葉姑娘如今瞧著,倒也有些郎中的氣派了。”

蘇時煥自顧自地桌邊落了座,笑吟吟道。

葉連翹素來與他相處便不大自在。此時聽了這話,便趕忙擺了擺手:“您這是笑話我呢,我有多少斤兩。自個兒心中是有數的,醫術一竅不通,藥材方面也只曉得個皮毛,也不過是能將就著做些美容的營生罷了,哪敢跟正經的郎中相提並論?”

一頭說,一頭去木架子上將盛裝著青娥丸的瓷瓶兒取了下來,遞到蘇時煥面前:“聽姜大伯說。您對這內服的丸藥也有些興趣,正好便請您幫我瞧瞧。這東西究竟怎麼樣。”

“有啥怎麼樣?之前咱不都商量了千八百遍了嗎?你這什麼‘青娥丸’,咱先不說好不好賣,效果如何,至少是絕對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的!我雖只是個抓藥師傅。但這些年,見也見得多了,還真就敢打這個包票!”

曹師傅坐在蘇時煥身旁,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心口,言之鑿鑿道。

葉連翹噗地笑了:“您的意思是,我這丸藥橫豎是吃不死人,有沒有效果嘛,那可就不一定了——照您這麼說,我何必還忙著張羅這個?”

“我哪是那個意思?”曹師傅也曉得她是在開玩笑。半真半假地一瞪眼,“這丫頭,我好歹是你長輩。哪有你這樣打趣我的?”

說著,還作勢要來敲她的頭。

葉連翹與他相識了這許久,漸漸地也熟稔起來,說話做事不似從前那般尊敬小心,若擱在平常,必然是要厚起臉皮同他掰扯兩句的。今日是礙著蘇時煥在跟前。不好太過活跳,便唯有一偏頭。躲過了他的手,笑嘻嘻告饒兩句,坐在了他身邊。

蘇時煥將那瓷瓶拿起來,揭開蓋兒,裡頭便是一股子蒜味衝出,雖不至於燻得人睜不開眼,但那一股子辛辣氣,也委實讓人不大好受,他登時便皺了一下眉頭。

“味兒不好聞,是吧?”

葉連翹早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一個沒忍住,嘴角便彎了起來:“這兩天我們一直在忙活這個,我自個兒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可憐元冬和平安兩個,為了幫我打下手,給燻得夠嗆。”

“就是的!”

元冬嘴快,聽了這話,立時抱怨起來:“其實,光是聞聞味兒吧,我倒覺得沒什麼,關鍵我們一天都在這種環境裡待著,晚上回到家都是一身的大蒜味,我娘都嫌棄我了!”

她這麼說,也是包含著開玩笑的意思,葉連翹自然不會同她計較,似笑非笑瞟她一眼:“告我黑狀啊?”

“沒沒沒,我就是這麼一說。”元冬嘻嘻一笑,便趕緊躲開了。

那邊廂,蘇時煥對她們的鬧騰卻是充耳不聞,託了一粒青娥丸在掌心,掰開細細辨認了一番。

“杜仲、補骨脂,還有一味我不大肯定,是……胡桃仁嗎?”

他抬頭望向葉連翹。

葉連翹點了點頭,一旁的曹師傅便使勁兒一擊掌:“我說什麼來著,真真兒啥都瞞不過四公子您去!”

“家裡開著藥鋪,我又對這一行有些興趣,知道也沒甚出奇。”

蘇時煥淡淡一笑,對葉連翹道:“從前我翻閱的古書當中,也有不少關於美容丸藥的記載,姑娘可否同我說一說,為何選了這青娥丸來打頭炮?”

葉連翹便猜到他會有此一問,斂去一臉嬉笑,頓時正經起來:“有兩個原因。這製作內服丸藥,於我而言是頭一遭,之前沒有任何經驗可談,為保周全,我便同我爹好生請教過,得他反覆確認,能保證這青娥丸,是的的確確對滋養容顏有好處。當中的三味藥材都有固本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