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升職了,想找我慶賀。而父母也一直在詢問我的近況,我只能以謊言敷衍他們。但以前好歹有點希望,但現在沒有希望的基礎連謊言都無法成立了。

關閉手機的我站在四樓的陽臺上,當時也是黃昏,紅色的陽光正好射在我眼睛裡,一點也不刺眼,不過我卻覺得看什麼都是血紅色的。而且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扶著欄杆的手不自覺地把身體撐了起來,整個人猛的向外一斜,是的,我有想飛下去的衝動。

不過後背卻被人拉住了,力氣很大,一下把我拉回到裡面。我暫時清醒了下,回頭望去,居然是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比我稍長一歲的那個女孩。不過這次她穿了一身黑衣,黑褲,臉旁似乎還有淚痕。一臉怒氣的看著我。我不知所措,只能坐在地上哭泣。

‘你像個男人麼?是不是他把你開除了?其實我早該告訴你,根本不該來,要不是那天著急著那筆生意,再加上最近那麼多的事。’她忽然不說話了,我看見她雪白的臉毫無生氣,嘴唇上也沒有塗口紅,上邊的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手裡還提這個黑色的公文包。

‘我是個廢物。’我低下頭,說了一句。太陽已經快完全下去了,我們倆在陽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然後在最遠處又交疊在一起。

‘你之前的那幾個也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他們都是被劉總騙來的。劉總是臺灣人,是總公司委派的。他對誰都極其吝嗇,雖然是銷售部和人事部的負責人,但是他經常以試用期和公司利益不好的藉口來搪塞,最後讓你們走人。大部分人都在試用期滿前離開。像我都是費了很大功夫才留下來。而且,他還挪用了員工的資金和廣告費去炒股。我收集了將近三個月的證據。等他走後我會推薦你的,別輕言自殺,要知道,你死了,最難過的是身邊的人,離你越近,你就傷他們越重。’女孩說完,拿起胸前的項鍊看了看,接著,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走了。我把她的話想了很久,最後想通了。下樓的時候外面已經全黑了,不過月光還是很亮。

那天正好是陶炎冰自殺的第九十九天,也就是說明天就是他的百日祭奠了,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我站在樓下,向陶炎冰死的地方想為他舉了個躬。但是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感覺頭頂一陣風呼嘯而來,一個人如同麻布袋以牙膏砰的摔在我面前,月光直直的照在她臉上,我呆了許久,才認識正是剛才勸我的女孩。

她的眼睛睜著很大,仰面躺在地上,身體還在如同得了癲癇的病人一樣,劇烈的抽搐。衣服上有拉扯的痕跡。腦後的濃稠的鮮血像蜂蜜一樣,緩慢的身xl動出來,在銀色的月光下映出了我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脖子上的項鍊也斷了,灑在了一邊。那心型的吊墜也摔破了。居然可以開啟,而且裡面擺了兩張很小的照片,一張是她,另外一張是陶炎冰。兩人都笑得非常開心。我捂著嘴,過了好久才讓自己緩過來,然後打電話報警,接著坐在樓下的砂石地面上守著她的屍體。

原來她叫譚芮,使陶炎冰的戀人,很快鑑定她為自殺,很容易解釋,戀人自殺後的一百天隨他而去,同樣,譚芮的死也沒給這個樓層裡的人帶來太多的震撼,例行公事的詢話後,就都各忙各了。我被劉總勒令離開。但是在現場我找到了一樣東西,沒有交給。因為我看見劉總和帶隊的警官親密的交談著。

是一顆檳榔。我打聽過,整個公司只有劉總喜歡吃檳榔。我在譚芮的屍體的手上找到了那顆檳榔,一顆被嚼過的檳榔。譚芮帶的那個黑色的包也不見了,不用說,自然是劉總拿走了。

第二天的下午,我沒有離開,而是打電話給劉總,我告訴他,如果不來見我,我就把那顆檳榔交給。他先是冷笑,不過我對他說檳榔我儲存的很好,唾液也是可以鑑定的,然後他不說話,電話那邊傳來很大的喘氣聲,他答應了下班後和我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