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哥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哥,也為了回府,才迫不得已。如果知道後果會這樣,我一定不會對哥哥下毒……”

“別再說這些動聽的話了。”傅景榮眸中微冷,“妹妹你的心狠,我的心比你更恨,你要這樣對我,那也就別怪大哥對你無情。”說著,他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匕首,徑自丟在景秀跟前,聲音無起伏的平淡道:“拿刀割手腕,我要看到你慢慢流血殆命,死在我面前。”

景秀的身體劇烈一震,像受了什麼無法承受的力量似的,登時如泥塑一樣愣在原地,看著大哥那雙眼睛如養在清水寒冰裡的一雙黑鵝卵石,看著清透烏黑,卻帶著徹骨寒意。

她心頭霎時冰涼,蔓延至全身,低頭看著腳下那柄精緻的匕首,她只覺得胸腔裡至喉舌底下,都酸楚極了,慢慢爬入她的五臟六腑。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脫力的手,拿起了匕首,用盡全身所剩無幾的力氣拔開刀鞘,看到一抹鋒利的刀光在眼前閃過,她微微眯起眼,寥落地苦澀笑道:“如果我死了,大哥能不再恨我,那我全聽大哥的……”

落下話,她抬起眼眸,最後認真的看了眼大哥的眉眼,這一刻,彷彿娘出現在眼前,過去孃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可是這次,看的異常分明,原來娘是這樣的好看。

她微微一笑,右手握住刀柄,在左手上滑下一道血印,溫熱的液體瞬時冒了出來,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痛,只有血腥刺鼻的味道灌入鼻腔,難聞至極。

傅景榮看著她手腕上不斷湧動的血液,狹長的眼睛微縮,心口處陡然跳動,跳的又急又促,難以受制,他忙用手按壓,但那股抑鬱窒息的痛,怎麼都不能阻止。

聞到周遭瀰漫著的血腥,他胸口作嘔,舌尖泛起苦澀,看到景秀那張近透明的臉,正衝著她恍惚的微笑,見她又拿刀割在手腕,他瞳仁刺痛,忙彎腰屈膝的去阻止。

剛一彎腰,便感受到身後有一股強勁的風將他推開,他身子踉蹌,倒在景秀身旁,眼前有陣捲風一閃,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正握住景秀的刀柄。

“六小姐!”曾九來的正及時,見到眼前景象,唬了一跳,好在他身手敏捷,及時握住了景秀的刀柄,見得那細白的手腕上赫然一道血痕,還在不停往外流血,他趕緊拿了隨身帶著的金創藥,倒在她手腕,又用汗巾繫緊包紮。

景秀見到曾九一連串的動作,手腕上又灑了藥,就如傷口上撒鹽,頓覺痛的抽氣。

曾九看自己粗苯的動作弄痛她,手裡的動作就變輕了,嘴裡忍不住道:“六小姐既知痛,怎麼還學起那戰場上的俘虜要割脈自殺?”

景秀不語,眸光別向他處,看到大哥坐在身旁,臉色極差,胸前薄薄的起伏波動,她鬆掉了曾九的包紮,挪動著身子坐在大哥旁邊,著急道:“大哥,你怎麼樣了?”

傅景榮身體輕微一震,冷眼的看她,等壓下胸口的喘氣後,他站直了身子,輕“呵”了一聲,“六妹在府裡混的不錯,總是有人出手相救。”

說著,便不再停留,直往前走。

剛走出簇簇草叢,迎面就看到一身修長白袍的男子腳步遲緩的走來,他腳步一停,眯著眼仔細看了對方一眼,就大步走上前,打了聲招呼:“四叔。”

傅四爺看到傅景榮,對他的招呼輕輕“嗯”了一聲,面上沉靜如水,輕緩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傅景榮一愣,笑著不做聲,就要繞過他往前走。

傅四爺長腿一側,擋在他身前,周身帶著凌然的氣勢,“到底是血脈相連,何以非要置她於死地?”

“四叔未免管的太多了!”傅景榮沉著聲音道。

傅四爺冷靜的看著他,看到傅景榮衣角上的血漬,連空氣中都帶著血腥味,他凜然而立的身姿在風中散發清冽,溫潤的眸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