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高強,親自飛身掠去。

“媽的,就知道這謝書賢是個禍害!”雲安然不住咒罵,他本來希望自己不引人注意,安安靜靜地等著黑松軍戰勝,卻被謝書賢打亂計劃,看著那些來勢洶洶的人,尤其是周繼順,知道自己頂不住,只能攬住慕晚晴的腰,搶先離開,在半路順手從旁邊奪來一柄長劍,躍入廝殺的人群。

這原本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條路。

戰場是最殘酷無情的地方,十面埋伏,八面殺機,處處都是險境,他倒也罷了,慕晚晴就危險了。

可是,但憑他一人,也根本不可能抵擋周繼順眾人,那更是死路一條,兩害相權,也只能兵行險招,混入這殺伐之境,憑藉超高的輕功,偶爾格檔,偶爾閃避,在人群中飛縱跳躍,盡力護著他和慕晩晴周全。只是……

“雲安然,你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哎,”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像很害怕啊……”

雲安然苦笑,卻無可奈何。

原本肅穆莊嚴地府衙,在此刻已經成為了生死廝殺的戰場,屍橫滿地,鮮血淋漓,一片片地浸染著淡青色的青石板,彷彿妖豔的花朵,帶著詭譎的魔力,一路綻放,直蔓延到他的心底。雲安然咬著牙,竭力地控制著自己,不去看那些豔紅的花朵,不去看那些毫無生氣的人,不去想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

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有種虛弱無力的感覺慢慢地浮了上來。

這就是他不願意進入戰場最主要的原因。

從七年前開始,他再也不能看見血泊和死屍,一見就頭暈目眩,虛弱無力,那是他從漠沙族離開後留下的後遺症。他的爺爺原來對他寄予厚望,用盡了各種方法來訓練他,殘酷的,血腥的,只希望能夠戒除他這個毛病,卻收效甚微,最後只能忍痛放棄他,另覓傳人。

而他,則投入楚天闕的麾下,成為他的心腹,暗棋。

這些年來,他做過無數的事,其中的詭譎莫測,殘酷兇險,絕對比戰場上的廝殺要令人心驚百倍,但是,雲安然卻寧願面對那些變幻莫測,而不願意看見滿目的鮮血屍體,染紅了半邊天。

就像此時此刻,他已經竭盡合力,卻依舊無法控制那種從心到身體的虛弱和恐懼。

如果不是還有慕晚晴在懷,他大概會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吧?

“晚晴妹妹,”雲安然隨手揮舞長劍,抵擋著周遭的攻殺,偷空看了眼懷中的嬌顏,心中微覺好些,忍不住調笑道,“我現在殺得手軟,渾身無力,急需晚晴妹妹的鼓勵,給我親一下吧?”

話音未落,忽然驚豔。

而與些同時,他的左臉頰已經被櫻唇覆蓋,那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柔軟和溫暖,如觸電一般,一直淌入心中。

雲安然本是玩笑話,想要借慕晚晴轉開心神,而現在,他達到目的了——他的心神都徹底被攫住,只能怔怔愣愣地看著慕晚晴,錯愕地道:“晚……晚晴……”

慕晚晴凝視著他,雙手合十,誠摯地道:“雲安然,我相信,你一定會把我救出去的!拜託了!”

雲安然一怔,凝視著那雙清澈而充滿渴望的目光,慢慢覺得盈鼻的血腥味變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很熟悉的淡淡幽香,是他熟悉的溫暖而令人安心的溫暖氣息,而原本被抽空的力量也慢慢地回來。他忽然心神一震,朝著她爽朗一笑:“當然,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一定會!”

說著,手中劍芒忽然暴漲,再度朝著外圍衝去。

慕晚晴微微地鬆了口氣。剛才,雲安然雖然強裝無恙,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以及那雙眼眸深處淡淡隱藏著的恐懼和虛弱,想起他對殮屍房的強烈反應,隱約猜到了他在害怕什麼,便想要轉開他的心神,一時間想不到好的辦法,就只好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