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斷腸

翌日,相爺親自登門謝罪,並未司馬烈與秋子言定下親事,擇日完婚。司馬烈當場拍案,拂袖而去,公然撂下一句:

“任憑你們要殺要剮,我就是不娶!”

相爺的面色難看到極點,半響長嘆口氣,轉身朝秋老爺躬身道:

“子不教父之過。景鵬兄,是我對不住你。”

秋老爺見狀,神色略緩,一把扶起相爺:

“雲峰兄,烈兒這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知根知底。小女若能跟了烈兒,那也是小女的福分。”

“景鵬兄大人有大量。”相爺鬆口氣,微笑道:“想你我兩家世交多年,情誼本是深厚。若烈兒能娶得子言為妻,那我們就更是親上加親了。”

秋老爺沉吟道:“只怕烈兒生性不羈,桀驁難馴。。。”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豈可兒戲。”相爺忙道:“烈兒雖莽撞,卻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孩子。相信只需假以時日,他就能想明白了。景鵬兄大可放心。”

“雲峰兄嚴重了。”秋老爺的眼角向司馬容飄去,面上漸漸浮出一絲笑意:“有容大公子在,我哪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司馬容長身玉立於廊下,一字不漏地聽著,一言不發。

我從他身邊經過,他低聲喚我:

“儇兒。”

我停住腳步,並無回頭。

風,輕輕地吹過,揚起了他的衣襬,我的裙角,碰觸在一起,又很快分開。

“如果,烈必須要娶秋子言,你怎麼辦?”他緩緩開口。

我回頭看他,一抹淡淡的生澀的微笑盪漾在他的唇角,清冷而蕭索,像極那飄散了一地枯殘落葉的冷冷秋風。

他怔怔地望著我,修長的手指抬起又垂下,聲音似不可聞: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我靜靜地看著他的眼,清澈如水,清暖如泉,清冷如月。

我們相對無言,峙立良久。

一道人影,快速隱沒在廊下橋欄處:

“容大少爺。”

聽這聲音,便知是江風。

他垂眸,一揚袖,接過一葉捲紙,掃了一眼,轉遞於我。

我接過一看,臉色頓時一變,隨即默不作聲。

司馬容長長嘆了口氣:

“天下之大,他又能去哪裡?”

司馬烈失蹤,已有大半月。

那日他離開秋家之後,就沒再回過相府,也沒出現在平時常去的任何一個地方,相爺派人搜遍全城,甚至出關尋找,也不見他的下落。

然而聖旨,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下了。

一道皇諭,將秋家次女秋子言婚配於相府世子司馬烈,另加封秋子言為靜嫻夫人。

整個沁陽城為之沸騰。

試想想,不過是一個有錢的人家,不過是一個有錢人的女兒出嫁,卻得皇上御筆賜婚,這樣大的尊榮,怎不叫人譁然?

可惜秋家,並非普通的有錢人家。

秋家世代為商,富可敵國,乃當今第一巨賈,人脈廣遍天下,即便朝野之上,與秋家有關係的姻親,也是很多的。

更重要的是,自皇上登基以來,開疆拓土,百廢俱興,建堤修棧興水利。。。這諸多顯赫政績背後,哪能少得了一個‘錢’字。

秋家,便是那戶部的頭號債主。

這樣既有錢又有勢的第一富豪嫁女兒,若想給太子做個側室,皇帝也是會考慮考慮的。一個‘靜嫻夫人’,算得了什麼?

皇上,朝廷,將來要用到秋家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種婚事,說穿了,也就是一樁交易。

我站在花房門口,仰頭望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