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座右銘,頗有心得,「不管在煩什麼,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能改變。」

一大男人獨自憂鬱還被發現挺掉面兒的。

他低頭扯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轉念一想,也還行,會疼人。

是個過日子的。

畫兒又畫得不錯。

他剛坐下,後面一個奶奶拍拍他肩,問道:「小夥子,你到底畫不畫啊,不畫就先讓讓。」

虞燦笑:「別打擾我做生意。」

奶奶旁邊還牽了個小男孩,男孩鼓著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他。

趙翊無言站起來。撞翻了她的放筆的袋子,七零八碎長長短短二十來支,鋪開一地。

她看過來,他兩手上舉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我撿我撿。」

「他為什麼說自己賤?」小男孩藏在奶奶背後,指指他小聲說,「好可怕。」

「哈哈哈哈。」

趙翊看她:「……很好笑嗎?」

他把筆放回去,蹲男孩面前。

虞燦在給奶奶速寫,沒聽到他說了什麼,只看到沒兩下他就把孩子拋起來轉圈,孩子咯咯咯地笑。

春寧路人聲鼎沸,小孩笑得喘不過氣來,落地之後露出一排小米牙,撅起小屁股抱著他的大腿:

「哥哥,哥哥,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奶奶拿到了畫;「朱朱過來。」

後面沒有排隊的顧客了。

「想去兜風嗎?」他兩手撐畫架兩邊,頭往旁邊一偏。

他車就停在旁邊的臨時停車場裡。

「不去,我要賺錢。」她仰視,「手拿開,架子給我撐歪了。」

趙翊稍稍後退一步,看著她後面,淡聲:「城管來了。」

「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她話音剛落,就見旁邊買沙糖桔的大爺慌慌忙忙鑽進破三輪,「快走啊,條·子來了……」

她趕緊收攤,把紙和畫架往腰上一夾。

「我拿。」他朝畫架腿一抓,抓下來根木棍,畫架立馬啪嗒啪嗒散架了。

虞燦不敢相信。

趙翊眼疾手快把她往旁邊一拉。

城管拿著警棍,「怎麼還有亂扔柴的,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

夜風呼嘯,趙翊開著摩托車,顧及有人在只敢掛二檔。

他有兩個職業賽車手朋友,狂野到人摔出去兩米車還在跑的那種,不知道要是那兩人看到他開這麼慢會露出什麼不屑的表情。

虞燦坐在後面,心道機車是這麼開的?「你行不行啊,開快點!」

「……」

「抓緊!別後悔!」

他直接給到滿檔。

車是臨時租的,沒有改裝過,引擎聲震天響。

由於慣性反彈,虞燦整個人撞到他背上,死死拽住他,尖叫:「啊!」

風馳電掣,刺激性不亞於半夢半醒時踩空跌入懸崖。

「爽了嗎!」

「別亂叫!」疾風過耳帶走了大部分聲音,她只聽到了一聲大叫的『媽』。

風不是吹在臉上,是直接打在臉上,光被拉成一條直線,她的心臟在咚咚咚跳出嗓子眼兒和驟停之間反覆橫跳。

摩天擦地。

她迷戀這個感覺,但再多一秒就要吐了。

「松點手,腰斷了!」他減速。

夏季穿的薄,她抱的死緊,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背上,心咚咚跳就像裝了彈簧。

「你說的店是哪裡?我們這麼晚過去會不會關門了。」

「不會。」

趙翊非要賠她一個畫架,並且信誓旦旦那家的畫架是全遙城做工最好最順手的。

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