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跑?瘋瘋癲癲成何體統!”門口傳來沈詠潔一聲帶著怒氣的低斥。

司徒暗香用帕子捂著臉往外跑,結果一頭扎進一個婆子懷裡。

那婆子將她攔住,用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她頓時動彈不得。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首先下意識向謝東籬看了過去,謝東籬卻一直垂眸負手,對堂上這幅亂糟糟的情形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

司徒暗香只好又看向慕容長青。

慕容長青卻依然滿臉疑惑。目光定定地落在司徒盈袖臉上。

司徒暗香馬上哀求地叫了一聲:“……姐姐。”這是想讓司徒盈袖幫她說情。

她一直覺得,司徒盈袖是姐姐,當著外人,特別是她未婚夫的面。肯定是要裝和善大度。是不會計較那些事的,只要她服個軟,司徒盈袖如果不給她說情,落在慕容長青眼裡,肯定又是疙瘩。

屋裡的人都被司徒暗香和司徒晨磊兩人吸引住了,就沒有看見沈詠潔鐵青著臉帶著一眾丫鬟婆子已經站在了至貴堂門口。

沈詠潔在門口清清楚楚看見了這一幕,特別是慕容長青剛才瞬間變臉出手要掐司徒盈袖脖子的情形,更是看得她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兒了!

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掐老婆脖子要老婆命的男人。怎麼能嫁?!

特別是想到自己被無良的男人灌藥毒害,差一點被活埋的經歷。沈詠潔當下就下了決心:這個親,是一定不能結了!

她想馬上將女兒嫁了,本來第一目的就是為了她能保命。如果連這都做不到,她又何苦把女兒嫁給這種人家?!

總不能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站在一起,聽見聲音是沈詠潔來了,忙迎了上去。

沈詠潔拎著裙子跨過門檻,一邊一個拉住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的手,極力按捺住自己的怒氣,對屋子裡的姑娘小姐們笑道:“讓大家見笑了。暗香這孩子一向是她姨娘帶的。我才剛剛病好,沒有功夫去教她,她說話是有些不知輕重,大家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不要為難她。以後我會讓她姨娘好好管教她的。”輕描淡寫將管教不嚴的罪名給張氏安上,又道:“木樨亭那邊已經開席了,咱們快過去吧。”

反正司徒暗香也不是第一次鬧笑話了,大家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對沈詠潔行了禮,跟著領路婆子往木樨亭去了。

等客人都走了,沈詠潔沉下臉,對始終拉著司徒暗香胳膊的婆子道:“二小姐今兒行止不端,哪有大家小姐在來客的時候到處亂跑,領外男進內院的?我說了讓你們姐妹在房裡候著,等客來齊了自然叫你們去前頭見客。看你完全不懂什麼規矩!關回後院的小佛堂跪上一天。小小姑娘家,長嘴饒舌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司徒暗香今天不應該出來晃盪,當然更不應該去領慕容長青進內院。

因先前時辰還早,沈詠潔本來是囑咐司徒暗香和司徒盈袖都在自己房裡候著,等客來齊了再叫她們去見客。

以前沈詠潔不在的時候,司徒盈袖沒有倚仗,只能和張氏爭這家裡的話事權,因此有大宴小宴,她都要在前頭料理,也是沒法子的事。

現在娘回來了,她就不用再做這些管事娘子做的事,加上又要出嫁了,老老實實待在自己房裡才是正經。

只是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事也不放過她。

司徒盈袖知道今天的事,都是司徒暗香一手扯出來的,既無奈,又心煩,只當沒有看見司徒暗香求助的目光,淡淡注視前方,並不說話。

慕容長青在旁邊聽見了,也有些訕訕地,見司徒盈袖不開口。只好自己笑著道:“沈伯母,這件事其實是個誤會,暗香也是一番好意。她也不知道的。——不知者不為罪,您就饒她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