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剩下一隻小蝦在桶底垂死掙扎。

鄰居們也已經不再潑水,因為火勢太大,控制不住了。

少爺快速掃過人群,沒有妹妹和管家大叔的身影……

他丟掉空桶,瘋了似的往家裡衝,被兩位鄰居攔住。

他不停地喊著,不停地蹬腿,但鄰居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腰,阻止他衝進去。

他就那麼看著木屋在大火中掙扎,聽著木頭髮出的噼噼啪啪的脆響。

房頂坍塌了,巨大的一聲悶響,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他彷彿聞到了妹妹頭髮燒焦的味道。

妹妹有一頭好頭髮,又黑又亮,總是編一個麻花辮在腦後。

大火燒了多久,少爺不知道,鄰居們什麼時候鬆開他的,他也不記得。

只記得自己跪在燒焦房屋外,張口大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從天而降,雨勢很大,但這場雨來得太遲了。

鄰居們給他撐著傘,對他說著什麼,也許是一些安慰的話,也許是想讓他先暫住鄰居家。

但他彷彿失去了聽力,什麼都聽不到了。

人們漸漸離開,少爺從泥地裡爬起來,走進那棟黢黑如碳,只剩斷壁殘垣的小木屋。

他從散發著餘熱的灰燼中,找到了妹妹和管家大叔的屍骨,管家大叔抱著妹妹,縮在牆角……

後來,他從這灰燼裡,聞到了汽油的味道。

那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場謀殺。

他只是幸運地躲過了,但也可以說是不幸,因為從那天起,他在這世上,再也沒有真正的親人。

殺死妹妹和管家的人,和殺死他父母的應該是同一夥,雖沒有證據,但他相信是叔伯乾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以除後患。

少爺埋葬了妹妹和管家大叔,親手把他們葬在了河邊。

但之後自己該去哪兒,靠什麼生活,他毫無頭緒。

他只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而且要變得強大。

要回到海城去,回到他曾經的家中,奪回那些被叔伯們搶走的一切,為父母、為妹妹、為管家大叔復仇。

但是怎麼回去?靠什麼復仇?

他跪在妹妹和大叔墳前,發現自己除了恨,什麼都不會。

蕭先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蕭先生說,他曾是少爺父母的朋友,願意幫助他回到楚家。

少爺就這樣來到了蕭先生的身邊……

少爺說到這便停了下來,對慕盈苦澀一笑,“傻瓜,我還沒哭,你怎麼先哭了。”

少爺說著用拇指幫她揩去眼淚。

但更多眼淚從慕盈眼裡湧出來,少爺從來沒對她說過這些事情,至少沒說得這麼詳細過。

她也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了少爺仇恨。

因為那些殺人者,奪走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

顧寒夜清了清嗓子,歉然說道:“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殺害你親人的兇手不是我,你為什麼要找我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