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我太熟悉了,每每他成功將我房裡一個丫頭搞上床,就會露出那種志得意滿的笑容……可府裡家規這麼嚴,怎會容他放肆……母親若是叫他去說這種事……”她睜大眼睛看著如箏:“姐姐覺得,以母親一貫的手段,她是想要幹什麼?”

她一番話,說的如箏心裡悚然一驚,她幾乎是馬上就明白瞭如棋的意思,本以為薛氏上次失手會沉寂一陣子,卻沒想到她竟是一鼓作氣,此次八成是……又將矛頭對準了自己了!

她低頭思忖了一番,心裡也有了些計較:自己日日盼著靜園亂起來,靜園自然也日日盼著自己亂,若是這個節骨眼上,自己鬧出什麼有損名節的事情,即便是被府裡壓下了……怕是自己也會方寸大亂,人家自然便可以趁機殺將過來!

想到此處,如箏一把握住如棋的手:“三妹,多謝你!”她沒有多說,如棋卻笑了:“姐姐,我也不全是為了你,相公那個樣子……我看著都噁心,他禍害我一個也就夠了,我不能再讓他沾染咱家別的女孩兒!”她咬了咬牙,嘆道:“姐姐,你一定要當心,薛瑾這個人,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你要早作打算,切不可被他得逞了!”

如箏點了點頭,心裡又是一酸:“好妹妹,你也真的是太苦了……姑母就不管麼?!”

如棋冷笑了一下:“管?我那好婆婆大人只想著兒子給她開枝散葉,她才不管孫子是從丫頭肚子裡爬出來的還是從□肚子裡爬出來的呢!”她“桀桀”慘笑了一聲:

“姐姐,你不知道他多荒唐,看中的青樓女子就一房一房往家裡抬,也不怕給別人養了兒子!新婚第三天就逼著我和丫頭一起……”她說不下去了,沉了沉才冷笑道:“那晚我把他踹下了床,真是噁心,待我有了嫡子,我定然不讓他再進我房裡一次!”說完這句,她終於忍不住,伏在桌上嚶嚶哭泣起來。

如箏輕輕撫著她瘦弱的肩膀,兩行清淚也不知不覺流了下來,這便是女子了,禍福生死,榮辱得失都由不得自身,誠如一片飄萍,落入清渠便是花,落入汙淖便是泥……

如棋哭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止住了,如箏又安撫了她幾句,叫浣紗打水給她梳洗了,又勻了面,才親自送她出了沁園。

回到主屋,如箏坐在床上看著燭火愣了一會兒,便覺得周身寒冷,這種冷不是來自秋意,而是來自心底……

不過片刻功夫,她的心裡又升起一絲戾氣:看看,自己不掙扎,人家就要掩殺過來了!那便好,今日就來個將計就計,到底看看鹿死誰手吧!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至少落個痛快!

不!我為何要死?如箏唇邊露出一個略帶狂傲的笑意:我俯仰無愧天地,從沒害過無辜,我身上擔著柏兒的安危,母親的大仇,崔家的榮耀,祖母的希冀,還有……那人的深情,我為何要死,要死……也是你們死!

她對著靜園的方向,無聲地喊出這樣一句,手撫著胸口靜了靜,揚聲喚入浣紗:

“去,叫奶孃和她們四個都過來,我有話說。”

九月底的沁園,木葉已經漸漸轉為枯黃,只有園子東南角那一棵柏樹已經從幼苗張得越過了房簷,依然是那樣青翠。

這幾日如箏病情加重,學規矩也停了,每日只是撐著給老太君請了安便窩在自己的沁園裡,看上去是老實了很多,實際上沁園卻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弓,每個人都繃得緊緊的,連日來幾番打聽試探,讓如箏終於對薛氏的計劃有了幾分猜測,這一日,府裡露出如棋夫婦要回薛府,林府要在九月二十二擺酒慶賀的風聲,如箏終於開始了行動。

九月二十一的午後,遠離主院的沁園一片靜謐,夏魚走進屋裡輕輕一福,如箏輕笑了一聲:“又來了?”

夏魚神色裡閃過一絲厭惡,點了點頭:“回小姐,確是又來了,表少爺一直在迴廊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