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已經決定不再與流相見。

“啊呀又不是讓你回到深山裡去看望你先女友啊——”封河相當瞭解風瀾的情緒,笑道,“我們附近肯定有哪家的櫻花開了呢,去看看也好。”

“不見得很好看。”他慵懶地回覆。

不會有比那一棵櫻花樹更好看的了。

當流的櫻花開放的時候,滿樹是絢爛的粉白色繁華。

他閉上眼,露出微笑。呵,自己還死死地記得呢……

在許多時候都已經不會再想起這件事,可是一旦回想起來——依然是如此清晰到刻骨銘心的心痛啊。

他看了一眼封河,封河還在望著窗外,雙眼朦朧地充滿霧氣。

“瀾,要是每年都可以看到這樣美妙的情景……那就好了啊。”她微笑著。

“小鬼你又在想什麼。”風瀾的左眼眯起來。雖然聽上去是不經意的感慨而已,但總是能讓人覺得那隱藏的暗語特別悲觀怎麼回事……“吶,你父親是老妖怪的話,你也可以活的與老妖怪一樣久吧,到時候年年看櫻花也不見得就還覺得新鮮吧。”

他用很不屑的語氣隨便地丟擲這麼長一段話,封河笑出聲:“能夠看到厭倦,那真是相當奢侈的事啊。”

她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久。而那在體內狂躁地沸騰的妖血……究竟帶給她的是蠶食,還是永遠的長安。

不過如今是四月末,這麼想起來應該已經過了櫻花的花期了吧……那麼這些花朵——是來自於哪裡……

會有綻放得如此晚的櫻花麼?

風瀾逐漸隱退身形,封河從來不限制他去哪裡——只要不去接觸目上就好了。

這樣一切就會相安無事。

這個高大的身影走在街道上。沒有普通的人類看得見他,他的身格遠遠高於一般的男人——將頭仰起來,遮蓋住右眼的淺黃色中長髮被風佛亂到後方,露出綠色的眼眸,以及右眼眼睛上下一分米長的紅色圖騰花紋。

為什麼……會有如此熟悉的氣息……

他望著從遠處飛散而來地櫻花。

緩緩地俯頭,一朵櫻花已經斜墜落在腳下的地上,逐漸在地上消散徹底虛無。

他忽而惶恐地睜大眼,瞳孔緊縮。略俯身再縱身躍起至半空,他懸浮在空中看到漫天的粉白色櫻花——櫻花一朵朵地墜落,在地上化為無形。

而普通的人類……似乎並沒有看到……那櫻花飛揚的痕跡。

他終於念出那已經許久沒有再說出口的名字:

“流。”

當察覺到流地氣息後他根本就顧及不到任何異樣的事態都要向封河彙報,凌空的他離開爆開妖氣向著前方飛行——順著櫻花迎來的逆方向。

“流……”

怎麼會……

流應該安安靜靜地在那片遙遠的森林,她就屬於她自己的那份寂靜,任何血腥與汙濁都會弄髒了她纖細的花羽。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總認為最近的氣息就在眼前,然而無論如何追趕無法得到更多的明確指向——他落在地上。而這裡已經遠遠地離開了封河所在的市區。

不僅是郊區,而且還是荒區。春日萌生的新草已經覆蓋了去年冬季的蕭條。

櫻花在四周飛散。

流,在逃避我麼?還是在引誘……

暖風四起,一時他竟然辨認不出混亂的風的來向,茫然地張望四周,更多的櫻花在四周迴旋。

他伸出右手撫摸已經久違沒有觸碰過的質感。櫻花落在他的手中,繼而再被風吹揚起消散。

雖然覺得相當異樣,然而這卻是他防備最低的時刻——他定然不會拒絕有關於流的一切——

不管是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