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幫你達成想要的目標,但是,我不會止步於你的盟友,我想要的是——”

長歌陡然像是被灼傷了一樣抬手捂住眼睛,急促道:“你不要說。””

或許她曾經對他心動過,但是有了欺騙的那一幕,彼此之間就再無可能了。之所以選擇原諒,是因為彼此還有著共同的敵人和不同的目標,但是,她並不想在這種關係上再加上感情的羈絆。

那些所謂柔情蜜意,不過是做來掩人耳目的,她最怕的就是姬少重當了真。

然而看如今的情況,想要回頭怕是也晚了。眼前這人不由分說扣住她的腰身,根本無法掙脫,更加難以逃脫的是他的目光,如一張網鋪天蓋地落下,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如果這樣的話,”她艱難出聲,“我們的同盟,恐怕就要提前終止了。”

“為什麼?”他反問,“難道感情不是對盟約最有力的保障嗎,你想要讓南宮昀和這宮裡的所有人看到的,不就是這樣的情形嗎?”

“但那是做給別人看的,我沒有要你在一場假戲中傾注真正情感的意思!”長歌的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

姬少重冷冷微笑:“你是沒有要求過,但這些卻不是你能控制的,”他頗為感傷地拖長了尾音,“就連我自己,也不能。”

夜色中,他的眸子彷彿在閃閃發光,被他那樣注視著,長歌竟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的雙手徒勞地抵住他的胸口:“後面有人看著……”是的,除了迴廊外的侍衛,還有一路跟來的宮人,這麼多雙眼睛……

“你是在害怕嗎?”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卻突然丟擲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長歌疑惑出聲,雖然周身都在微微顫抖,她還是硬聲道:“我有什麼可怕的!”她是唐國的四公主,帝王掌珠,有著尊貴的身份和慈愛的父皇,還有一個耿直卻熱心的兄長。

最重要的是,她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對於她來說,這世上所有能加諸身上的苦楚都已經經歷過一遍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前世裡太子哥哥戰死沙場時,她沒有怕;父皇因為一杯毒酒駕鶴西遊時,她沒有怕;哪怕是最後她身陷囹圄,被眾多小人羞辱,她仍然沒有怕;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用碎瓷狠狠捅進自己的喉嚨,終結那短暫而慘烈的一生時,心中只有恨意,沒有絲毫恐懼。

這些事她都扛過來了,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我什麼都不怕。”她再次重複道,聲音因為緊張而繃緊,與其說是在解釋,不如說是在勸服自己,證明這世上已經沒有能讓她心生懼意的人或事。

“是嗎?”他薄唇微啟,“你是在害怕,你害怕自己會愛上我,害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彷彿得勝一般居高臨下地說道,一字字都咬得十分清晰。

他彷彿勝券在握,李長歌卻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猛然掙開了他,一字字道:“我不會害怕這種事情,”略微停頓了一下,她硬著心腸說出了下一句來,“因為我絕對不會愛上一個欺騙我的人,哪怕為此要失掉一個盟友。”

她退後一步,冷然道:“此處離寢殿不遠,不勞相送。”

說罷,她便倨傲轉身而去,裙裾拖曳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身後,那人仍然站在廊柱的陰影裡,只沉聲道:“那麼,我拭目以待。”

長歌沒有停步,徑自一路走回了寢殿。待繡曇屏退了眾人關好了殿門時,她才突然脫力般跌坐在榻上,冰冷的手掌撫上心口,彷彿想要藉助外力來平復紊亂的心跳。然而,那自骨子裡噴薄而出的悸動,越是想要壓抑,越是來得洶湧。

見她面色不好看,繡曇低聲上前問道:“殿下可是病了?”

長歌嘴角露出一抹悽然微笑:“是啊,我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