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預想的鏡湖仍然在森林的盡頭,如同等候多時的地獄,任你如何掙扎,始終會回到它的掌控。有了預想,可眼見為實的一瞬間,骨子裡的恐懼卻是無法避免的。繼續北行,到達湯泉,遊過溫暖的溫泉,迅速攀上岸邊的石壁。

尹塵熟練的攀巖技術讓洛漓為之一怔。望著靈活移動的身體,每一個動作彷彿經過千錘百煉一般,專注的眼神不斷尋找每一個落腳點,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若不是有內力護體,洛漓恐怕也會落後於她。

巖壁另一側,仍然是一望無際的森林,霧氣將樹木之間的空隙緊閉的填充,彷彿進去之後便會窒息一般。但北行的路徑並未有一刻的停頓,二人拖著溼噠噠的衣服面無懼色的走進,求生欲被無限放大,呼吸也不禁急促起來。

霧氣的流動不斷增加,白蟲也開始躁動不安,沒有了之前的貪戀,雖欲追逐,卻似乎在懼怕什麼。尹塵停下腳步,俯身蹲下,讓洛漓不免有些疑惑,“還不快走?”

“你看,似乎有什麼不妥。”

話一出口,洛漓也意識到了一絲詭異。樹木根部的白蟲不斷向後退縮,頭部的黑點如同眼睛一般,在洛漓蹲下身子的瞬間看清了地面,衣襟上的水滴“啪嗒”一聲滴在白色上,瞬間白蟲渾身抽搐,兩頭向中間不斷重複的捲縮又繃直,而周圍的蟲子也似乎扭動著身體想要逃離與它的接觸,彷彿有思想一般。這幅情景讓尹塵不寒而慄,浸透泉水的衣服緊貼著後背,彷彿這蠕動的東西已經爬到背部,不禁打了個冷戰。慌忙起身,霧氣不知何時已經改變了方向,指南針的紅色一如既往的指向背離南方的北邊,而繼續北行,卻是由之前的順流變為逆流,一種不安迅速爬滿每一根神經末梢,可那一絲倔強仍然駐守在心底的最深處,猶如種子一般不斷生根發芽。每走一步就會在心裡暗暗告誡,“沒事的,沒事的。”

霧氣開始消散,眼前的景色慢慢呈現,不斷成形,忽然,腦海“砰”的一聲,來不及思考,便膝蓋一軟,生生的跪在了森林邊緣。

鏡湖依舊波瀾不驚,彷彿巨大的黑洞要將人的意識消耗殆盡,周身冰冷,眼前逐漸模糊,似乎看到了鏡湖的冬日景象,雪花漫天飄散,如同舞動的精靈,將整個湖面蓋上了一層白色,那席明黃一臉決絕,“為什麼是她?朕說了,她,你同朕一樣,都要保護!”

“我為何要保護她?”胸口一陣壓抑,突然嗓子一陣腥甜,來不及叫喊,就昏倒在地。

瀕臨邊緣的絕望,也是難為她了。洛漓抱起昏倒在地的女子,走向溫泉附近。

醒來時漫天星辰。

溫泉汩汩的冒著水泡,篝火滋滋的燃燒著,森林邊緣依稀籠罩著霧氣,一波一波,彷彿要將一切吸附吞併。

洛漓眉頭緊鎖的臉龐轉向醒來的尹塵時,瞬間柔和下來,“你醒了?”

白天的記憶甦醒,“為什麼?你還能這般坦然?”如同失去了牽線的木偶,聲音沒有一絲情感,在空曠的四周迴盪著。

“不是能這般坦然,是必須要坦然,”洛漓望著已經絕望的面容,空洞的眼神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若連朕都陷入絕望的深淵,如何帶你走出這牢籠。”

“都是我害了你,”聲音沒有一絲平仄,彷彿話語從胸膛裡直接說出,未經思考一般,“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到這南湯之地,你是南凌的君王,心繫百姓和天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如何心安。”

“你在關心朕?”無意的擔憂被洛漓捕捉到,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似乎沒有聽到如此曖昧的詢問,尹塵只是不語,眼神若有若無的盯著前方,漸漸的,眉頭緊鎖,白天的一幕幕仿若碎片,不斷在腦海中拼湊,只是須臾間,絕望就被一抹堅定取代,“我一定將你帶出這鬼地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