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而那時,李斯仍在小聖賢莊。

伏念在一瞬間的驚愕過後,立刻明白了過來——不用說,必然是張良離開前顏路所贈——也難為李斯,在博浪沙案發時就撿到了這塊玉,居然一直藏著掖著,等到這一天才拿出手。

李斯走後,顏路失魂落魄,伏念原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惱恨張良的莽撞,顏路的低語卻讓他整個人怔住。

“子房曾言,生死不離……”

語氣中的悲愴,讓伏念心裡也是一慟。

第二天,顏路就被帶走了,之後同樣音信全無。伏念後來也被押往咸陽,但帝國方面卻留了他性命不予處決。不過伏念以為兩個師弟都亡故,也便心冷,只是安分地在咸陽大牢中靜靜待著。直到外界生亂,訊息漸漸傳入牢中,伏念才知,原來,張良並未離世。

說不恨,是違心。

但數年後再見,張良一句話就讓伏念熄滅了怒火——“師兄,良找到無繇了。”

張良告知他,顏路如今正在陽翟。伏唸了解過如今局勢之後,便清楚地意識到顏路處境不妙,立刻提出要去陽翟找顏路。詭異的是,張良開始百般推脫,不肯讓伏念離開,甚至於軟禁——而自這次重逢後,張良一直直呼顏路的字,更讓他覺得事有蹊蹺。無奈的是,劉邦自張良重回漢營之後,真算得上言聽計從,因此漢營相當於張良的地盤。伏念有心卻無力,在咸陽徒然焦躁,卻無計可施。

直至兩月後,項羽於鉅鹿之戰破秦軍,降章邯,因劉邦據守函谷關而動怒,鴻門設宴,張良不得不陪劉邦去赴宴,伏念才找到了離開漢營的機會。

正是臘月時節,夜間天寒地凍,伏念剛走出漢軍營地,一抬頭,卻是愣住了。

有人衣袂當風,踏著月光急急而來,容顏眉眼俱是昔日模樣。

那人似乎頗為急切,經過伏念身側時竟全然看不到一般,徑直朝漢營衝了過去。好在伏念一怔過後立即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他的手臂。

“無繇?!”伏念驚疑不定地低低叫出聲,那人回頭,神色焦灼,匆匆打量了伏念一眼,卻道:“閣下是漢營何人?竟也識得在下?”“我是伏念。”伏念以為是對方一時沒有認出自己,然而,緊接著,那人打量他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困惑:“伏念?何人?”

伏念如遭雷劈,大腦瞬間一空,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之前這人分明已經應了“無繇”一稱,如何會……

顏路卻等不了他發呆,想起來意,反手拉住伏念,急問:“我且問你,韓司徒如今何處?”伏念下意識回道:“子房隨沛公赴鴻門之宴去了。”剎那間,顏路的臉色霜白如雪:“怎麼會……子房怎麼會親自赴宴……”

伏念隱隱覺得不對,藉著月色將顏路打量一遍,才發現顏路滿面風霜,月白色衣衫早凌亂汙穢,髮髻也散亂,顯然是趕路多時。想到張良曾說過顏路在陽翟,伏念心中一跳,問:“無繇,你如何會在此地?”

顏路已經有些恍惚,聽到伏念這麼問,並未猶豫便直接回答:“我一得知沛公守函谷關便知不妥,請成君允我暫往漢營,成君……半月前方同意。”提及韓王成,顏路神色有些複雜,卻很快掩了,有些黯然地說,“不料,仍是趕不及。”

伏念聞言先是一怔,繼而不敢置信:“無繇你……是一路走過來的?”“是。”顏路低低應聲,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那一刻,伏念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韓王成既然不願意放顏路離開,為何最後卻又讓顏路孤身一人來了?

“不,事情還未成定局。”顏路突然說,隨即鬆開了伏念,一轉身要走。伏念一驚,不自覺地跟上:“你要如何?”“他既在鴻門,我去找他便是。”顏路道,一字一句碎金斷玉一般的決絕,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伏念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