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府來,幫著金氏料理些家務,金氏這才得以周全,不曾落下差錯來。

又說府素以寬厚待人著稱,一年裡每季下人們一人都能做兩套衣裳不說,到了年底,另外還有一身,繡雲就拿了料子來請金氏過目。金氏倚在榻上瞧了,笑說:“你辦事,我哪有不放心。只是丁姨娘雖還關著,她份例上東西倒是不好少了她,就照著去年例罷。”

繡雲答應了,又說:“婢子請奶奶一句示下,初一這日,闔家大小都該來給奶奶同員外磕頭,那位姨娘要不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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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繡雲請示金氏,到了初一要不要放了團圓兒來磕頭,金氏想了想,若是放出來磕頭,再把她關回去,倒也難看;若不叫她出來,這大年下,人人都歡歡喜喜,獨把她關著,也不好看相。

繡雲見金氏沉吟,便笑道:“婢子這回來瞧奶奶,倒是叫員外嚇了一跳。員外那樣溫和一個人,這丁姨娘雖是無知無理,做事也是黑了心肝,罰她禁足也就罷了,橫豎在自己家裡翻不了天去。若是再鬧出什麼來,再鎖也不遲呢。”

金氏聽了,如何不明白這是繡雲知道自己為難,出主意呢,便道:“你這話倒也有理,你們員外那是正在氣頭上,我倒也不好勸,如今趁著年節,就放出來罷。”說了,就叫冬竹道:“你到前頭去瞧瞧員外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就把我主意告訴他,請員外示下。”這也是規矩,雖說這家裡事務都是金氏做主,只是這回把團圓兒鎖起來是員外主意,要放人,自也要知會了他,才能行事。

冬竹答應一聲就去了,一時回來,道:“奶奶,員外說了,奶奶心善,要放那賤人出來也無不可,只是切不可叫她進到裡頭來,只許在她房門前走動。”

金氏聽了,便命夏荷去叫了素梅來。素梅忽然聽金氏傳她,不由忐忑,到底不敢不去,到了金氏房門前,只見大紅顧繡門簾低垂著,裡頭隱約飄出甜香來,又聽得李氏繡雲說話聲音,一時就不敢進去。夏荷道:“你站這裡做什麼?難不成要奶奶親自出來接你?”素梅聽了,忙低頭進屋,還未到金氏跟前就跪下了,道:“奶奶萬福金安,婢子給奶奶磕頭了。”說了,就磕下頭去。

金氏也不叫起,只是問道:“素梅,你也是從我屋子裡出去人,可知道我當然為何獨獨支了你去?這回子又先抽了春杏出來,依舊把你擱在那裡?”

素梅聽金氏問了這句,只覺著後心上微微泛起一層汗來,道:“婢子糊塗,婢子不知道。”

金氏道:“你同冬竹她們是一塊兒長大,論起聰明來,也不比冬竹她們差些,這我都知道。只有一樁,你眼瞅著冬竹,夏荷先後到了我跟前來,心中就不忿,想著你即不比她們差,如何她們都成了一等,你依舊是二等。可有這話?” 素梅聽了,臉色都有些兒變,低了頭不敢做聲。

金氏續道:“你卻沒想到,春梅是要出去,等她一出門子,我自然還要提個丫鬟上來使用,偏你性急,等不得,暗中只同她們賭氣,做事暗中躲懶。那時丁姨娘恰好才進來,身邊自然也要兩個大丫鬟,我就使了你過去。我果然沒錯看你,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兒,知道抓著新姨娘有好處,這個倒也不怪你。”

素梅聽到這裡,饒是十二月天,冷汗已然涔涔而下,她在金氏跟前數年,只知道金氏愛惜賢名,是以從來御下寬厚,未必十分精明,此時一番話卻句句說得準了,又想起前番陳媽媽那番話來,只當金氏要收拾自己,不由更是害怕,膝行幾步道:“奶奶,奶奶,婢子是糊塗油脂蒙了心,日後再不敢了,只求奶奶饒過婢子這回。”

繡雲在一旁冷眼瞧著,不由皺眉,見素梅要爬過來,不由喝止道:“你同我跪好了!奶奶還有話說呢。”素梅少時也在這位繡雲姐姐手上吃過苦頭,哪敢不聽。

金氏見她不爬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