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獨自站在幽冥鬼府的出口……

他看著聽雪……

聽雪看著他……

他向聽雪伸出了手,那金眸中是懇求……

顏嫣然看不見聽雪的表情,但半晌後她回過頭,“娘,我們走吧。”說完,她上了馬車。

朔夜的手,垂下,握緊……

搖晃的馬車裡,顏嫣然拿走聽雪已經握了很久的書,輕輕將她攬進懷裡,“晃得這麼厲害,看得進麼?”撫摸那如絲的墨綠:放不下麼?

“我沒後悔。”眨動眼睛,不想讓那代表著軟弱的水滴落下。

“唉……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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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時候霧氣最重,午時略輕,日落消散。不同與幽冥鬼府中那燦爛的晶谷,歧黃谷總是籠在一陣朦朧的寒霧中,非常的幽靜。

住在這樣的地方,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下來,讓她終於能有時間為身邊的人打算……

多年不見的月娘真的老多了,每每看到她日益衰老的容顏。聽雪總覺得有些心酸:她也曾是名清秀的女子啊,月娘的青春是真正的耗在了娘和自己身上。

義父,大哥,心兒常來歧黃谷看娘和她。一次偶然,她發現忘昔莊的管家一直在看月娘……

她問了義父:原來,那個五十多的老管家在娘沒“出事”前就向義父要過月娘,義父當時回他的是“看月娘自己的意思”。可惜還沒等她知道這回事,就被娘一起封進了滌心苑。

那個總管叫全福祿今年55(難能可貴的是他多年來一直未娶),月娘今年48,兩人年紀相當!

黃昏戀哪!許久沒興奮過的心情好像竄上了一簇小火苗!就讓她來當這紅娘吧!

事先時會了義父,讓全伯多來歧黃谷。每當全伯來時,就製造機會讓他與月娘獨處。

全伯能當這麼多年的總管,自然也是個伶俐人。他心領神會很懂得把握。

倒是月娘的表現讓聽雪有些氣餒,直到娘“無意中”露出“人家老全可等了你好些年哪。”月娘才開始有點戀愛的樣子。這麼說有點奇怪,但卻是事實。想象一下,一個滿臉通紅的大伯塞情書給一個滿臉通紅的大嬸。這是多麼可愛的畫面。

當月娘終於穿上已經等了太多年的嫁衣時,她跪在顏嫣然面前哭了,她不叫顏嫣然夫人,而是叫她小姐。

小姐,她叫了顏嫣然半輩子的小姐。幾十年前,第一聲小姐,她成為顏嫣然的貼身侍女。幾十年後的今天,這一聲小姐又包含了多少……

顏嫣然笑了,那笑中帶著不捨的淚光。這麼多年與自己患難與共,情同姐妹。她當然也捨不得月娘,可她知道她已經耽誤了月娘太多。她現在能給的只是一份像樣的嫁妝,和那一句“今後,我們不再是主僕而是姐妹。”

月娘走了……

谷裡只剩下聽雪和娘兩個人越發顯得冷清了,但並不能算寂寞……

往昔莊的事業大哥做得很好,義父現在有得是時間來這歧黃谷中喝茶,聽琴。每當此時,聽雪總走得遠遠的。但是,他們總是聊著兒女的話題,從不提過去的恩怨情愛。因為他們現在成了“朋友”。不可能再複合了……

心兒有時會帶著隆珏來玩。男孩子難免調皮……看著心兒揪著又闖禍的隆珏的耳朵有模有樣地教訓時,聽雪總忍不住笑著幫隆珏討饒。曾幾何時,鳳靂行也曾這樣揪著心兒的耳朵教訓。自己當時也是像今天這樣為心兒說話。那個總是一臉淘氣的小女孩,現在也為人母了。

瑩兒,她總有些不放心。雖然她來歧黃谷時總是笑吟吟的,但她和聽雪聊的內容不是食譜就是藥膳,要不就是琴藝。從心兒口中:瑩兒她好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