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神態中並未有分毫流露內心的想法。

“是嗎?希望這件事真有你所說的價值。”

她淡淡道,從容地換了一個坐姿,自然而然流露出優雅的美感:

“時間所剩不多,我想你並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私下交談,那麼,就直說你的目的吧。”

“好吧。”

酷似奧丁的年輕青年移開視線,似乎正在籌措言辭。

“你可能以為這是一場談判,不過並不是。”

撒克遜的目光移回來,直視林安,鎮定態度背後,似乎潛藏某些複雜的情緒波動:

“我找你,只是要進行一場開誠佈公的談話,關於我們之間懸亙的某些問題。”

林安訝然。

她看向對面那雙年輕而難掩複雜之色的藍眸,聯絡起撒克遜之前充滿矛盾的態度話語,心下對他的目的隱約明白了。

是了,皇太孫殿下並不知道,他被逼迫發下誓言的那天晚上,她也在另一個密室中旁觀了整個過程。

這很可能是皇帝對撒克遜的另一個考驗。

撒克遜相隔幾天之後才來找她,也完全可以理解。

心理上要做這麼大的轉變。他不可避免地需要一些調整時間。

以他們之間所懸亙的那塊心結來說,撒克遜能夠主動踏出這一步,令林安對他刮目相看。

即便有種種障礙,但放棄拜倫而選擇撒克遜,似乎皇帝的眼光並未失誤。

至少在決斷和行動力上,撒克遜此舉堪稱壯士斷腕,已經得了幾分皇帝的厚黑精髓。

“血統的遺傳真是可怕。”

林安突如其來了一句,也不管撒克遜聽不聽得懂:

“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你很像你父親,但現在覺得。你更像你的祖父。”

撒克遜眼底流露驚詫。

他也沒想到。才剛開口,林安似乎已經對他的來意十足瞭然。

這種敏銳讓他有種被剝光的不安全感,又隱隱羞怒,彷彿感到自己心底深藏的矛盾和羞愧。已經被林安看得一清二楚。像被聚光燈照射一樣沒有遮攔。

這可不是撒克遜原本的目的。

就算是他主動和解。但他也從未想過要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態度完全剖析給林安看。

撒克遜臉色難看,開始懷疑這次談話是不是個錯誤。

他感到節奏已經不在他的掌握,這場談話似乎難以進行下去。

……

“還是太年輕了。被牽著鼻子走。”

皇帝寢殿中,一面銀鏡中倒映出會客室中林安與撒克遜的談話,皇帝平靜地評價。

“殿下畢竟還年輕。”安東尼奧大師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寢殿中。

“安。琳也不過和他同齡。”

“但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個紫薔薇女爵,”畫像說,“而且很幸運,她身上流著和您一樣的血脈,而且看起來,的確不像對皇權感興趣的樣子。”

“是的,這是唯一比較幸運的地方。”

皇帝嘆息。

“她可能不會願意輔佐撒克遜,但至少,在最關鍵的時候,她並沒有忘記自己身上的血脈。”

“當然,再茂盛蔥嶸的大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根。”畫像說。

如果林安在這裡,說不定會笑出聲:

皇帝他們將她來報訊的動機,歸結到血脈上面,未免過於一廂情願。

鏡子中的林安和撒克遜又進行了幾次試探交鋒。

“……她看上去已經覺察到那個房間的問題了。”皇帝沒有漏過林安進門時的若有所思。

“殿下畢竟是臨時起意,準備不足。”

“也對,他能擁有足夠敏銳,從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