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說出“難倒要朕替你料理張家丫頭”的話後,上官婉兒搖搖頭,“水晶在你身邊留不得了,且是要儘快送她走,聖人不是個有耐心的”

唐松擁著上官婉兒點了點頭。

“哎說來這丫頭也著實可憐!她怎生離得開你?”

這一回唐松依舊沒說什麼,上官婉兒等了一會兒後用臉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臉,“嗯?”

“我不知道”唐松想著上次小無相寺中的經歷再想想水晶這些日子讓他日益陌生的變化,帶著許多不確定的聲音也飄忽起來,“我原以為她還是八卦池畔的那個少女,但她早已慢慢不是了。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其實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上官婉兒沒說話,唐松帶著些低沉的語調繼續道:“我原本想著她是這世上最需要保護的人,但最近隱約感覺她竟比世間大多數人更強大”

上官婉兒很是吃驚,“強大?”

“是”唐鬆鬆開上官婉兒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我說的是這兒,她的心很強大,罷了,不說她了”

上官婉兒對水晶並沒有多大興趣,聞言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柔柔的靠在唐松懷裡,“就是沒有水晶這事兒,你也該成親了”

唐松啞然,“剛才還那麼生氣,現在怎麼······”

“適才究竟為什麼生氣你不知道?我當面站著,天子賜婚你竟然不推拒,哼!”良久後,上官婉兒才又道:“至於你要成親,原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又有什麼好生氣了”

說到這個話題,唐松愧疚之情溢於言表,任他口舌便給,這一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吶吶聲道:“婉兒······”

上官婉兒靜默了良久後一聲嘆息,“我長於深宮三十年,前十四年在掖庭冷宮備嘗心酸屈辱,後十六年在陛下身側,亦是高處不勝寒。這一生註定是與嫁衣無緣了,這原也怪不得你。就是我不在宮中,也還是比你大著近十歲,又怎生嫁你?”

唐松要說什麼時,先一步被上官婉兒掩住了嘴,“我終究不比那些普通女子,你也不用來勸我什麼,沒得平添煩憂。倒是你,既入了仕宦,終究需要有個明媒正娶的良人,否則在同僚眼中始終是個不老成的”

唐時有明確的詔令規定:男十五,女十三是為成年,准予婚嫁。唐松年紀已過二十,確實是應當結婚了。

本來他若不入仕宦到也沒什麼,但一旦做了官卻始終單身,在這個年代的官場上的確就是異類。

“罷了罷了,若這事都要你來操心,那我成什麼人了?”

唐松把話題岔開後倒是說起了正事,“今天張昌宗看我倒沒什麼異常,難倒他還不知道那夜花月樓上他四哥被打的事情?”

“若你是梁王,肯將此事告知張昌宗否?”

唐松聞言啞然,自己還真是傻了,這不是多此一問嘛,“那陛下此前賜婚之言中為何定要指明在武氏中選?”

聞問,上官婉兒沉思了好一會兒後才開言道:“聖人此舉實有保全你的心思。將來若是嗣武自不用說,即便不嗣武,陛下亦必有後手安排來維護武氏宗親的安全,如此不論嗣武還是不嗣武,你其實都能安如泰山。反之若是你與李黨走的極近陛下一旦決定嗣武要對李党進行新一輪的大清洗時,你難免會受池魚之殃。

政爭真要走到哪一步時,就算陛下對你有保全之心也難免掣肘,屆時縱然性命可保前途可就難說了”

上官婉兒所分析的與唐松心中猜想差相彷彿,不過親口聽到之後還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嗣武也罷,嗣李也罷,陛下還沒做最終決定就好”

上官婉兒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近日以來,魏王武承嗣與梁王武三思合流之勢益發明顯了,後事如何實難預料”

武三思與武承嗣合流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