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卻沒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陛下看人自然是不會錯的,只是這人實在太憊賴了些。不知禮儀也就罷了,焉有聖天子當面卻伸手要錢要宅子的?”

“正因其赤心未泯方能有如此銳氣。至於跟聯當面要錢要宅子這樣的人反倒更可靠些……”

言至此處,武則天揮了揮手,“罷了,不說他了。婉兒,你且說說這次針對諸武的風潮究竟是起於何處?”

聞言,上官婉兒臉上的笑容頓時盡收,“臣女愚笨委實不知……”

武則天冷哼了一聲,重新躺回錦榻時臉上已是一片冰寒。;

當天下車,萬福萬壽樓最大的一間雅閣中熱鬧異常,因其喧譁聲太大,甚至影響到了兩廂的雅閣。

能來萬福萬壽樓的多不是平常人,隨即兩邊雅閣中便譴了人出來探看,但等這些下人探問清楚回稟之後,兩邊雅閣中的宴飲之人一笑之間反倒不怪罪什麼了。

作為神都最富盛名的酒樓,萬福萬壽樓每歲都會給新進士們提供一次聚飲的機會。這次聚飲新進士們無需交什麼飯錢酒錢,只要留下一份墨寶即可。當然,能參與聚飲的只有進士科的新進士們。

今天就是今科二十五位新進士們的聚飲之期。這些人生得意之人聚到一起若不熱鬧才是怪事,又有誰會來與他們計較?

熱鬧的雅閣內眾多新進士互動推杯換盞,遊走不停,其間卻有兩人與這熱鬧的氣氛有些不合。

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臉上帶著濃濃的失意之色,正是今次進士科狀頭一一越州賀知章。

時至今日,新進士們早已分發完畢。二十五個新進士中雖有十三人被分出都門,但其中七人都在京畿道,其餘五人也是在江南東西兩道中安置,數來數去,唯有他這個狀頭被分的最遠,地方最偏。

今日一聚之後,新進士們就要各奔東西。當此之時,別人都是意氣風發,卻讓狀頭賀知章如何開心的起來。

好在他身邊尚有一人開解,“季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近來朝堂中頗不安穩,皇嗣之爭有愈演愈烈之勢,此時留在京中未必就是好事,寬心些!”

“庭芝你被分發到江南東道還能說是避風頭,似某這般被支到隴右……”言至此處,賀知章落寞的一笑,“焉有避風頭避到隴右的?”

“什麼江南東道某是不會去的……”當日在桃李園中吟出《代悲白頭翁》的劉庭芝淡淡聲道,“不瞞季真兄某已決意辭官了……”

“什麼?”

“宦海險惡,又太拘人心性,某實無意於此。天下之大,有多少青山妙水可賞,又何必自投險惡之境落一個不自由之身……”劉庭芝聲音雖淡,但其間自有一股斬釘截鐵之意,分明是已經打定了主意。

此人姓劉,庭芝只是他的字,名為希夷。其人有一個名滿天下的舅舅一這便是如今仍然深陷牢獄的宋之問。

劉希夷性寺本淡,又出了宋之問這樣的事情,自然更是對官場深惡痛絕。賀知章知道他心病所在,欲勸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在這時,便聽雅閣中其他那些意氣風發的新進士們話題漸漸說到了詞事上。

近幾日來,先是蘇味道在接見新進士時大批詞為樂官伶工不入流之作,士子作詞實是自甘墮落。隨後這話便經由百多名各科新進士之。遍傳神都士林,由此引發了新一輪的詩詞,乃至整個文學用途的大討論。

在這一討論過程中,士子們不由起主的便想起了今科另一位主考一一唐松。

去歲,襄州唐松初來洛陽時可全是憑藉著曲子詞聲名鵲起的。似這般說法,那唐松豈非也是浪得虛名之輩?雖暴得大名,終究還是自甘墮落,不入流。

雅閣中率先點起這個話題的便是崔涅,他亦是堅定的尊詩貶詞派,耳聽眾多新進士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