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這才察覺有異,便故意冷了臉,順著話茬兒說:“饒你也需得有個由頭,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膽敢如此?”

水萍偷看一眼,見雲卿收了笑一臉嚴肅目光微寒居高臨下盯著她,嚇得渾身顫抖磕磕巴巴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看半夜三更了雲姑姑還在點燈熬夜,又見燈影泛紅,以為招了邪,才叫醒白芍姐姐一起闖進去的!我知道雲姑姑不喜歡我,這回又招雲姑姑動怒,雲姑姑找小姐告我的狀也是應該,可我不是故意的,求小姐饒了我吧!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雲卿聽得心驚膽戰,見水萍驚恐實不是裝模作樣,更是擔心雲湄,便問:“燈影泛紅?你倒是說說看,你與白芍闖進去看見了什麼?我姑姑又是怎麼動怒的?”

水萍年幼,禁不住嚇,哭哭啼啼一一說來:“燈影就是泛紅的。我知道臨近年關,屋子裡點一盞紅燈也是尋常,但昨兒往屋子裡添炭時,見紅光暗影在牆上忽閃忽閃,真真兒是不尋常的,我心下害怕,才求白芍姐姐一同去看一看。我原是害怕伺候雲姑姑出了岔子,真不是故意打擾雲姑姑歇息的!”

雲卿急了,呵道:“我問你進門時看見了什麼!”

水萍一愣,抬起頭怯怯說:“紅、好多紅!就在雲姑姑手裡握著,可、可是……可是我害怕所以……所以是跟在白芍姐姐後頭的,白芍姐姐也下了一大跳,卻攔住我不叫我細看。然後雲姑姑就……就發了好大的火……白芍姐姐說我連累她捱罵,也罵了我好一陣兒,還說不許我對外人說起,否則就告到二爺和小姐這裡……哪知小姐這麼快就知道了……求小姐饒了我罷!”

雲卿聽得心慌,雲湄這幾天真是太不尋常了,半夜?紅影?甚至雲湄會對下人“發了好大的火”?

雲卿當下欲前往襲香院,才邁開步子便聽得一聲喚:“小姐。”雲卿回頭,只見是裴二爺房裡的丫頭紫苑,紫苑說:“二爺說請小姐現下過去一趟呢。”

又見水萍跪在地上一味啼哭,不免多看了一眼,雲卿便壓了心頭急躁,笑說:“知道了,我這就去。”說完對蒹葭說:“你不必跟著了,先帶水萍回去好生安慰著就是。”蒹葭也覺事情古怪,知道雲卿如此吩咐只是怕水萍膽小又不知分寸在外胡說壞了事,因此點頭稱是,爾後扶水萍起來一邊勸一邊往拾雲軒去了。

雲卿擔心著雲湄,多少便有幾分心不在焉。到了醉望齋的花廳,只見裴二爺坐在主位上,左一、右一的客座分別坐著趙掌櫃和孫成。趙掌櫃和孫成一見雲卿進來連忙都起身見禮,雲卿亦一一還了禮,這才上前說:“爹爹有事找我?”

裴二爺也看不出喜怒,開門見山問:“孫東家方才跟我說,他名義上是東家,但當時買鋪子的銀子實則是你拿的?”

雲卿點點頭說:“是。當日爹爹不在物華,女兒便自作主張了。”

裴二爺便問:“為什麼?”

雲卿擔心著雲湄,便簡單說:“一來在蘇記好幾年,有了感情,不捨得眼睜睜看它被敗盡,二來當日蘇家少爺差點害死我姑姑,我見不得他好端端地做他的蘇家少爺,三來蘇二太太待我極好,我不願看她和她女兒平白被蘇家少爺欺負;四來蘇記當日名聲大噪,只要用對了人用對了方法,穩賺不賠。”

這些事孫成還知道三五分,趙掌櫃卻是不知道的,當下被雲卿的直言不諱嚇了一跳。裴二爺斜靠在高背椅上,一手玩著桌上茶盞的瓷蓋,另一手撐著下巴,皺眉認真思索些什麼。

雲卿便接著說:“蘇記自易主以來生意平平,後來嵐園眾僕過去大半,名義上是幫忙,實則都是新手,能幫的實在有限,雖有人暗中幫忙下了大單子,但刨去嵐園眾僕吃穿用度,這兩個月來賺的的確不算多。不過我以為,蘇記既有百年基業美譽在外,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