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園才是。”

雲卿見她滴水不漏,只得拉了她手作了委屈模樣說:“姑姑,我是擔心你啊!你近日裡都不出房門,我去看你你也不見,自小到大你也甚少如此,難道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雲湄卻笑,安慰說:“並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彷彿還不到時候,嵐園裡正忙,我怎能因一點小事再給二爺添亂?我也很好,你不必擔心。”

雲卿聞言只覺說不出的怪異,一邊彷彿被她安慰稍稍放下心來,另一邊卻彷彿更加惶恐不安,似乎一汪湖水,雲湄給她看的只是表面風平浪靜,但她直覺地能看到湖水深處的暗流湧動。要再細問,卻見雲湄向裴二爺和六哥兒恭賀新年,然後便在白芍陪同下和紫蘇等人玩煙花去了。

裴二爺見她呆呆地看著前面一團人嬉鬧,因問說:“可是困了?”

雲卿只見煙花璀璨,紫蘇、紫苑連同白芍、白果等人一起鬧雲湄,雲湄手上拿一把細細的滿天星冷焰火,茲茲作響,忽明忽暗,異彩流光,但她雖笑容和善,卻目光空寂,映襯著柔美容貌,當真是說不出的美麗與怪異。然而又實在看不出什麼頭緒來,便只得搖搖頭說:“不困,就是看我姑姑有點……罷了,我回頭再問她吧。”

如此一來,雲卿也興味不足,和六哥兒猜謎划拳玩鬧了一陣子,又意興闌珊偷喝了幾杯酒,雖惹得裴二爺大罵六哥兒教壞她,卻總算嬉鬧著熬過大半宿的時光。到了子時,滿天滿地突然炸起鞭炮與煙花,彷彿整個物華古城瞬間被喚醒,那些灰敗的磚瓦、破舊的城牆、苦累的百姓和陰暗的角落統統被剎那的煙火照亮,各色光彩織成霓裳羽衣披在物華城的上空,不斷升起不斷變幻不斷明滅,像騰空而起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

雲卿與六哥兒看著天空景象,聽著耳畔鞭炮轟鳴和丫鬟恭賀新禧的嬉鬧,只覺醉了,真是醉了。

接下來的幾日,真是整個物華城都在談論裴二爺和雲卿。裴二爺按照先前安排,年初一一大早就去祭拜了裴家先祖,還擺足了陣仗彷彿昭告天下。正值物華城人津津樂道、羨慕雲卿好福氣時,裴二爺又領著雲卿帶著厚禮去各家登門致謝,大到收雲湄為義女的裴二爺、對雲卿雲湄甚是友善的盧府尹夫人,小到蘇記燈籠坊的孫成、趙掌櫃、錢師傅,自然還有蘇二太太,一個都沒落下。雲卿手腕子初受傷時為她診治的孫大夫,裴二爺更是奉上了十倍的診金做謝禮,還送了幾本稀罕的醫書。嵐園中那些忠心的奴僕年例賞賜更不在話下。到了初四,裴二爺便帶雲卿返回了城東地藏王菩薩廟,親自敬上三炷香拜謝菩薩保佑,還請了一個老僧一個沙彌兩師徒留在此處侍廟,並添了大筆香油錢。

裴二爺雖不是驕矜的人,但因常年在外遊山玩水,物華城人多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如此轟轟烈烈連著鬧了幾天,裴二爺收了義女的事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時間人人都羨慕雲卿,只覺她此生倒不必王公貴族家的小姐差多少。

只是六哥兒卻沒在初二那天走,雲卿問,六哥兒卻說:“我猜也是初二來,所以著人給絆住了,那些人恐怕得到破五才能到。”

自去金合歡巷夏家祖宅偷偷祭拜之後六哥兒便一直悒悒,隨後裴二爺每天帶雲卿出門,六哥兒便自己待在裴二爺書房裡,偶爾裴二爺過去指點他兩句,彷彿是沒有認真教,但云卿卻見六哥兒對裴二爺是越發敬重,也開始恭恭敬敬稱裴二爺為“師傅”了。

年初五,卯辰相接時天還昏昏暗,雲卿便被蒹葭叫醒了。蒹葭在一旁急急忙忙說:“快起來,皇宮裡來人了!二爺正接旨呢!”雲卿一聽,訝然問:“現在?”然而來不及細想,也只得匆匆洗漱更衣,等綰好髮髻抹上脂粉一路小跑到“十丈紅塵”花廳,那聖旨卻是宣讀罷了,只餘裴二爺邀了為首一個太監喝茶。那太監比裴二爺年紀略長,錦衣華服,膚色極白,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