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地亂說一通,雲卿耐心聽著,認真記著,一絲一毫不敢馬虎。好一會兒才發現蒹葭神思恍惚,這才借說去蘇記看疲�q,將蒹葭獨自帶了出來。

“長庚跟你說什麼事?”

蒹葭便一五一十地說了,雲卿連連點頭。這些麼,倒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慕垂涼做事最最穩妥,她不擔心的。

“就這些?”雲卿不免追問,“就這些能讓你晃了神兒?”

蒹葭一頓,臉微微泛著紅說:“可不是得晃神兒麼,這嫁的,雖說人倒不錯,可那名分給的,別說小姐,連我都替你覺得委屈。堂堂嵐園小主人,去給人做三姨太,忒也說不過去了,二爺回來能答應才怪!”

062 異常

這話扯得遠,雲卿只一笑置之。說到底慕垂涼費盡心思的,只為給自己找個三姨太,她可真有點兒不相信。日子還長著呢,誰算計誰誰贏了誰,可都還在後頭,走著瞧便是。

她們只到蘇記門前晃了一圈兒,蘇二太太正笑著跟客人談買賣,談笑風生如舊,趙掌櫃撥著算盤珠子,依舊一臉嚴肅。這樣在門外看著,彷彿蘇記還是昨日的蘇記,蒹葭走了一路也還魂兒了,笑說:“費了那麼大周章,總算至少保全了一處。看著這兒啊,心裡就踏實,覺得怎麼走都不怕,都有退路。”

這時候,蘇二太太說笑之間恰好看到雲卿,雲卿遠遠跟她行了個禮,示意有事需告辭了,不料蘇二太太臉色微變,回頭簡單交待一番便匆匆走出來一把拉住了雲卿的手。

“看你在忙,原想說不打擾你了。”

蘇二太太走得急,喘了一會兒才匆匆說:“你跟我來。”

接著不由分說就拉雲卿走,並不是回蘇記,反倒是進了斜對面的茶樓全馥芬。找了僻靜處隨便要了壺茶,環顧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說:“你近日裡可見著蘇行畚了?”

“蘇行畚?”這名字簡直有些陌生了,雲卿和蒹葭相視一眼,搖搖頭說,“沒有啊,怎麼了?”

蘇二太太灌了一口茶,茶燙,她又喝得急,難免神色狼狽,卻忙著說:“我卻是……咳咳,我見著了!當初蘇行畚敗光了蘇家,家裡那幾位可真真兒是難容他,連太太也說不上話,三姨太又趁機反咬一口,讓老爺將蘇行畚從族譜中除名,然後立下遺囑待他百年之後家產一分為三,一份兒給我的小雀兒做嫁妝,另兩份兒自然是給三姨太的兒子。這事兒原本說妥也妥當,說不妥麼,那就是至始至終蘇行畚就沒露面、就沒個音信兒、就不知情!前兩天回來了,一身狼狽,老爺畢竟心疼,給了一把閒錢讓人帶他先治病,三姨太可不願意了,要說也是,現在得蘇家哪有什麼閒錢,多花一個大子兒就是花了三姨太兒子那份兒,別說她不願意了!這一來蘇行畚才知道蘇家這些變故,到這裡卻有些不尋常了。”

“不尋常?”雲卿心裡隱隱有些擔心,“蘇行畚……他沒有再去找你們麻煩吧?”

“我們?呵,誰不知道我蘇柳氏供著蘇家一大家子吃喝呢,蘇家人但凡想有口飯吃的,誰敢巴巴盼著我出事兒?”蘇二太太話一頓,又緊緊攥著雲卿手說,“可不曉得蘇行畚是經了什麼變故,聽說蘇家這些事,也不哭不鬧,只央求蘇老爺容他進門拜祭亡母。那會兒子我在家呢,眼看著蘇行畚一言不發去祠堂三支清香那麼一插,穩穩當當磕了三個響頭,腦袋都磕破了,然後一臉平靜地大步離開了蘇家。人說不叫喚的狗最咬人,蘇行畚那樣子可真叫我擔心,只盼著他別去找你們晦氣就好。”

雲卿也漸漸收了笑。蘇家這事兒她插手過多,蘇行畚原本就不大待見她,這會兒若要尋仇,少不了要衝著她來。若是從前她真不怕,可這會兒子住在破廟裡,真真兒是要防不勝防。

“多謝二太太提醒,”雲卿笑笑說,“我記下了,這就回去安排。二太太你也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