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遠手握著手機,站在無人的走廊裡,正面直對深色玻璃。他居於高樓,斂下深邃漆黑的眸子,望著這個被血色夕陽籠罩的城市,手掌心的溫度逐漸升高。

耳邊依舊是晏少孚的聲音:“當年的案發現場,確實是有三具被燒焦的屍體,也就是我們那天看到的情況。”

聽者像是被觸動到什麼情緒,握著手機的手突然一怔,習遠抬眼看向更遠方,嗯了下示意對方繼續。

“……根據屍檢,兩具成人屍體都是雙手緊握拳頭,腰腿蜷曲,而且經過骨骸檢查,發現兩具骨骸中,喉部,肺部等這些地方的骨頭比其他部位略黑,所以判定是中毒。”

說到這,晏少孚突然停了下來,本來嚴肅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忐忑:“……而另外一具屍體……”

對方的停頓讓習遠也緊張了起來,他明白對方的擔心,他又何嘗不擔憂呢,這些年,查來查去,得到的都是同一個回答。每次一聽到當年的案件,他都如同行走在烈獄的深處,每行一步都是煎熬與痛楚。

他在害怕,要是她真死了,他該怎麼辦?她如果沒死,那她現在是不是同樣痛苦著?

那條項鍊上的兩個字母,就是她的名字。

JN,江婻,他尋找了七年的人,他害怕又只是一次巧合。

略微沉吟了下,晏少孚繼續開口說:“年輕屍體的頸部骨頭有明顯的鬆散痕跡,表明曾被人扼脖,並且,她的頭骨處顯示有銼傷痕跡,法醫註明,這具屍體頭部的銼傷,是導致她死亡的原因。”

話畢,晏少孚收起手中的資料,不太確定地問他:“2007年7月8號那天,正是我們從西藏回來的後一天嗎?”

習遠點了點頭,烏黑的眼眸盯著外面逐個亮起的街燈,他的聲音與往常大相徑庭,摻雜了一絲苦澀:“七月八號那天,她整天都在家。”

言下之意,身為警務人員的晏少孚不用再次詢問就已知曉。

前兩具屍體表明是密室中毒而亡,而同樣身在家中的另一人卻死於頭部錘傷,並且無中毒現象。而且江家三人都已經悄無聲息地死在家中,為什麼兇手最後還要再加一把大火,引起他人和警方的注意?

其中的原由不得不令他們深思。

晏少孚沉思片刻,說出自己心中那個愈發強烈的想法:“這份屍檢報告裡有兩個疑點,兩個疑點交叉重合……”他停頓了下,似是在醞釀下面的話,“得出一個初步結論,江婻,可能沒死。”

不知對方此刻的心情如何,晏少孚此刻卻是惴惴不安。

報告裡的兩個疑點分別是年輕屍體的死亡原因,和兇手事後炸燬江宅毀了三具屍體的DNA。

根據那具屍體的屍檢報告,可以推想出兩個結論,其一,那天江婻臨時外出,被在外的兇手盯上,其二,死者並不是江婻,而是另有其人。至於兇手在殺死江家三口後,又多此一舉炸了江家的原因,也有兩個,一是不想別人發現第三名死者是誰,二是,兇手想毀掉藏在江家的某個秘密。

但是這些,晏少孚並不打算告訴習遠,儘管江婻仍然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丁點的苗頭,他都不希望習遠放棄。

窗外,夜幕已經降臨,南城在萬家璀璨燈火之下,更顯輝煌迷離。走廊那頭也逐漸有人聲傳來,下班的職員們談笑著正往這邊的電梯走來。

接電話時,習遠就在離電梯不遠的窗前。

他又往裡走了點,一手撐在落地的深色玻璃窗上,快速而簡潔地問對方:“上次讓你查的那個叫莫笑的女孩,是池市浛城的吧。”

翻了翻桌上的一摞資料,晏少孚回道:“嗯,今年25歲,18歲浛城中學畢業,22歲N大畢業。”

她今年二十五歲,算上這七年,江婻也該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