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李年紀小一些,跟春桃要好,向來以春桃馬首是瞻。

這會兒她趕緊附和春桃的說辭:「對,就是春桃姐姐說的這樣。」昨晚睡著之事,剛才春桃叮囑過她了,讓她千萬別說。

她自己也知道,這些主子向來愛找替罪羊。一個不好,她跟春桃都得被打死。

另兩個昨晚不當值的也被審了。她們自然說什麼都不知道。只說了早上發現老爺死訊的情形。

蘇氏是一面審人,一面哭的。這會兒她「強忍著悲痛」道:「嬤嬤,我看還是報官吧。」

「夫人,這個……依老奴看,老爺這死法不大光彩。要是報了官,傳揚出去,怕是不好。要不,先去稟報族長和伯爺,由他們做主如何?」孫嬤嬤提議道。

蘇氏給人的印象向來是個無能軟弱、沒有主見的。

她一面哭,一面啞聲點頭道:「好。」

她派去的人剛走,管家就急匆匆走了進來。

未分家時,趙元坤生怕府裡給他派的管事是老夫人和朱氏的人,因此竄掇著蘇氏,讓她跟老夫人和朱氏鬧,死活要把她的一個陪房提上來做管事。分家後那人就直接成了管家。

一分家趙元坤就忙著跑官,做官後忙著往上爬,也沒空顧著家裡。因此也沒顧得上換管家。

當初趙元坤被打板子,蘇氏去巷子口鬧事的時候,那個管家就是蘇氏的陪房。

後來趙元坤躺在床上養傷,琢磨著自己的出路,第一時間就把管家換了。

現在這個管家是趙元坤原來的隨從,對他還是很忠心的。

他年紀跟趙元坤差不多,早已娶妻生子。昨晚他兒子得了急病,他接了訊息就匆匆回後面的下人房守兒子去了,天亮兒子燒退了,他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會兒接到訊息,他才急急趕來。

「夫人,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小廝說,說老爺他……」他氣都沒喘勻,就急急問道。

蘇氏哭得眼睛都腫起來了,嗓子也啞得說不出話來,只往屋子裡指了指。

管家回頭看了一眼,示意跟著他來的小廝道:「你跟我一起進去。」一來壯膽,二來也做個見證。

兩人一起進了屋子。

蘇氏和孫嬤嬤心裡忐忑,生怕兩人看出什麼來。

雖然她們叫蘇家的護院把痕跡都抹去了。但總擔心事情會出紕漏。

其實她們不知道,在蘇氏護院抹了一遍痕跡後,朱氏派了她心腹之人也替她抹了一遍。

因為擔心趙元勛對趙元坤還有兄弟之情,這件事朱氏除了趙如熙,誰也沒告訴。便是老夫人那裡也不知道。

她派來的心腹之人,也是自己的陪房。

管家三人進去了一會兒就出來了,臉色極為難看。

趙元坤的屍身什麼都沒穿,還以一個什麼難堪的姿勢擺在那裡呢。吳姨娘也是。兩人的屍身早已冰冷。

「夫人,這是怎麼一回事?」管家望著蘇氏問道。

蘇氏一邊哭,一邊朝幾個丫鬟的方向指了指。

四個丫鬟這時候還跪在地上呢。

孫嬤嬤便在一旁替她道:「春桃說,吳姨娘曾吩咐她去青樓替她買春藥。」

管家:「……」

原本質問的話他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吳姨娘的親娘出身青樓,他是知道的;老爺不大近女色,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何還挺寵這位吳姨娘,引得了吳姨娘的心越來越大,他也是知道的。

要是吳姨娘用這種下作手段來固寵,結果在用藥的過程中出了紕漏,害得老爺中了馬上風,死在女人身上,這也說得通。

他要是再質問夫人,好像就不大妥當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夫人,接下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