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卻是搖搖頭,蒼老的手握了握凌雁的,笑了笑,沒說什麼,便轉身由著努達海扶著走了。

凌雁回房之時,遇見嫻語連同路琳、嵐煙一起回來。

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凌雁偶爾偷偷瞧著嫻語的樣子,並沒見任何異樣,便不由得對自己的猜測起了些懷疑。不過等驥遠忙完回房,甫一進門那一刻,嫻語驟然亮起的眼神,還是讓凌雁看出了端倪。

只是嫻語卻是真的相當剋制,除了那一瞬間不由自主的注視,之後便一直謹言慎語,連一個眼神也不曾過分。面對著喜愛的男子,這樣的自制、忍耐,饒是凌雁,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比嫻語做得還好。但嫻語,卻是做得那樣好。

幾個年輕人仍然歡聲笑語的玩在一起,凌雁卻己放下了心,同她們說了一聲便離開了。

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凌雁又回頭瞧了嫻語一眼,她正同嵐煙一起,好奇的看著塞雅懷中的小寶寶,笑容是絕對的真誠的喜愛。

同樣是真摯的愛意,同樣是沒有緣由的真愛,有的人只顧自己不能放棄真愛,便要所有人都犧牲,來祝福、來驗證、來維護他們的真愛,不顧一切的搶來別人的幸福;而有的人,卻知道為了責任、為了友情、為了道義,剋制,祝福。

有人犯了錯,怨恨別人為何不能原諒池們的過錯,畢竟他們的出發點不是錯的。這種人,從不去想,他們原本可以不犯錯。

第九章 雲深無雁影(三)

回府的路上,努達海和老夫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中,相對無言。

車輪轆轆,老夫人捏著佛珠串,閉目養神,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微微搖晃。

努達海則一直垂著頭,兀自思索。今日和嫻語只簡短的幾句對話,卻深深的刺到了他的心裡,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將娶正妻的事情告知新月,此時他便是在想該如何對新月開口。

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語,快到家時,老夫人終於睜開了眼睛,無甚情緒波動的看向努達海,輕聲吭了一聲,魚引得努達海抬頭看向她。

老夫人的手垂在膝上,手指一顆一顆的捻過手中佛珠串上的珠子,目光波瀾不興,語氣平平淡淡的對努達海道:“努達海,我今天答應了塞雅,等雁姬同承澤親王完婚之後,我便搬過來照顧她以及孩子寶寶。”

努達海愣了一下,心中頓感苦澀:老夫人終於還是要離開他了。努達海心中悲傷,但還是衝母親勉強一笑,儘量帶著歡欣道:“額娘放心去便是,驥遠和塞雅的確需要您,您只管對兒子放心就好。”

老夫人見努達海這樣,終是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面上也鬆了下來,眼神溫情了不少:“這幾個月來,額娘日日看著你漸漸清醒過來,心裡真是一天比一天高興。你也別怪額娘要拋下你不管了,兒子孫子重孫子,個個都是額孃的心頭肉,額娘管了你這麼久,也是拋下了驥遠這麼久。雁姬為了照顧塞雅,遲了這麼久都沒有同親王成親,連我都很是欽佩,但她總是還要嫁過去的,說不定不久就會為王爺府上添丁,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還有時間顧及塞雅。屆時塞雅一個人,又沒什麼帶孩子的經驗,咱們總不能麻煩塞雅的親孃……”

努達海聽到老夫人提到雁姬要嫁給碩塞,並且給碩塞生孩子,心中的酸澀更甚,下意識的便開口打斷老夫人的話語,垂下目光悶聲道:“兒子都明白,額娘您只管放心,兒子如今已然想通了自己犯下的過錯,便不會繼續再錯下去了。驥遠和珞琳無法原諒兒子,兒子也能理解,兒子也不會強求了。只是兒子的過錯連累的額娘垂暮之年忍受骨肉分離之苦,兒子當真是不孝至極。現在額娘要去照顧驥遠和塞雅,兒子是絕對不會阻攔的。”

老夫人聽努達海如是說,頗有些感慨萬分,點著頭伸出一隻蒼老枯瘦的手拍拍努達海,嘆息著道:“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