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究。下面最重要的,是如何荊州的歸屬上,來取得最大的好處。

當晚設宴,為歸來的眾將洗塵,也為孫登接風。

孫登看樣子是經常出席這種場面,話說出來一套一套的,聽著讓每個人都心底裡舒服,覺得他說的好,說提對,可細品起來,每一句話卻又都滑的四腳不沾地。隨他而來的諸葛恪四人,個個都是儒雅風流,口似懸河。相比之下,我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傻子,就算是諸葛喬和王濬,也難以與之相比。至於趙雲陳到張苞馮習等人,比起戰陣廝殺來或許以一當百,說起這種場面上的談吐,卻是百不當一。

孫登興致很高,到後來居然抽劍在殿中翩然起舞。孫權本來便生得英武,他這個兒子俊美猶過之。此番揮灑。只似一頭白鶴鳴舞於殿中一般,令人不覺間心醉神迷。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他唱的。竟是當年一代英才周公瑾唱過的曲子。周瑜雖死,英名長在,英風可追。

“好。”我們鼓著掌。東吳之人便紛紛叫著:“太子殿下也歌上一曲如何?”諸葛喬在一邊鼓動我,“少主,你也上去表演一番,別讓孫登壓你一頭。”

我搖頭笑道:“我哪裡會?你知道我不善這個,王濬,你去。”

王濬大約是季漢相貌上唯一一個能壓過陳登等人的了,他長長地烏黑的頭髮披下來。黑色的衣衫,襯著雪白的有似女子的臉龐,美中帶著一股子妖冶。歷史上說他美貌儀偉,如果不親見是很難想象一個男人可以美成這個樣子地。我們四個人,都不算醜,但比王濬。卻還都是差得多。

但王濬不同意:“人家出的是主將,我算什麼,一會兒要是諸葛恪上,喬兄不好意思,我可以上頂上去,可現在是孫登啊,少主。”

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脫,當下站了起來。說實話。季漢總是把這種聚會視為浮華之風,從來都不重視的,其中猶以父親為最,他討厭空談,也不喜歡詩詞。而我自然與他相類。該唱首什麼呢,想了想。便記起父親唱過的那首武帝的《秋風辭》來。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一曲喝罷,眾人環顧,一時沒有迴音,我這才省悟,此曲稍失頹唐。確乎不適於今夜之會。

孫登也笑起來:“表兄此曲不當,當罰,當罰。”

我大笑著自罰一杯。旁邊的關鳳起身,道:“太子殿下所唱之辭絕佳。歡樂極合哀情多,人人都在歡笑,豈知還有人心哀如死?處處簫鼓鳴兮,何人還能懷人而不忘。難得殿下還有此心,我願賠太子殿下共盡此杯。”

這話來的突兀,一下子便打破了宴會上祥和之氣。本來我此詩只是有些頹唐,是感傷人生易逝之意,可讓關鳳一解,竟成我在追悼二叔一般。而其詞句雖隱,但暗含的鋒芒卻直誅人心。剎那間,我看到孫登一張面孔變得雪白,後退兩步,低聲呻吟道:“阿鳳——”

我離孫登很近,加上我練就統帥之心後,把控全域性的能力較強,即使在紛亂中也可以準確地分離出我想要聽的聲音。孫登這聲低低的嘆息在我耳邊不諦是一聲巨雷,讓我心中猛的一跳——他與關鳳,是認識的。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在哪裡認識地?難道關鳳在荊州的這兩年,孫登與關鳳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

便此時,張苞也站了起來:“不錯,我也與太子殿下共盡此杯!”

我心中恨道,你這笨蛋,不錯什麼?你根本就沒有聽懂。可是這樣一來,季漢座中,到有一大半站起身來,共盡了杯中之酒。就象傳染一般,最後,連趙雲諸葛喬等都帶著一絲尷尬站起身來,共飲了這一杯。

好好一個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