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上前作揖問安,夏侯滄與方家怡不作反應,宗華真人嗯了一聲,卻並未看俞和一眼。

夏侯滄拿腔作勢的又喝了碗茶,慢條斯理的開口對俞和道:“俞和師弟,此次喚你來,是因為你近年來太過倦怠,在天罡院中不思修進,日日徒耗光陰,更不替師門分憂。宗華掌院憂心你就此銳意散盡,荒廢了一身劍道藝業,便讓我召你過來,好生敲打一番,盼你省悟。”

太過倦怠?不思修進?徒耗光陰?俞和翻眼看了看大師兄夏侯滄,眼底閃過一線冷光,嘴角邊若有如無的勾出一絲冷笑。他心想:讓我在天罡院掃地的是你,從不傳信符讓我為山門效力的也是你,反過來你倒是使得好一招落井下石,居然給我連扣三樁罪責。這信口開河、指鹿為馬的本事,可當真是厲害得緊啊。

不過俞和心中暗罵,臉上的異色卻是一閃而沒,換上了一副恭恭敬敬認錯的表情,對大師兄夏侯滄與宗華真人作揖道:“弟子知錯,願將功補過。”

宗華真人半閉著眼,只顧喝茶並不言語。大師兄夏侯滄雖然瞥見了俞和眼中掠過的那一絲寒光,但這時有宗華真人替他撐腰,夏侯滄根本不在乎俞和腹誹,他冷冷一笑道:“將功補過?我看師弟你劍心渙散,執帚掃地倒是頗為嫻熟,那三尺長劍不知還拿不拿得穩?”

俞和也不抬頭,抱拳答道:“師兄若有疑惑,當可與俞和一試便知。”

夏侯滄神情一凜,被俞和的這一句頂得有些難受。倘若是換過一個人,這天罡院大師兄聽人對他如此講話,立時就會拔劍下場,好好指點一下這位膽敢言語頂撞他的師弟。可夏侯滄心中有數,面前這低頭拱手而立的,是曾經一人一劍震懾西南群修,斬殺旁門修士如割草劈柴一般的俞和。不管俞和是不是真的意志消沉,若與他拔劍動手,多半是自取其辱。

夏侯滄看了看宗華真人,可宗華真人只是把空茶杯朝案几上一放,依舊是不言不語。夏侯滄咬了咬牙,忍下這一口氣,沉著臉對俞和道:“既然師弟還有為山門分憂之心,師兄我也足感寬慰。如今正有一件事情要師弟出山去辦,只是此事不單要有勇,更要有謀。若師弟能辦得成,掌門大尊與掌院師伯自然會重重的賞賜於你,但師弟若不上心,翫忽輕慢,將事情辦砸了,可莫要怪師兄不講情面,責罰於你。”

俞和點頭道:“師兄既有指派,俞和莫敢不從。吩咐俞和去辦何事,還請師兄明示。”

“你且聽真。”夏侯滄喝乾了茶水,沉聲講道:“距此向東北七百里,在信江中游,有一地名為信邑。此地居龍虎山腳下,自從七千多年前龍虎山天師教被南方魔宗滅門之後,天師教殘餘弟子四散,得傳‘五雷正心法’和‘龍虎丹訣’的一支,成了如今的揚州丹崖派。而另有一支旁系弟子流落在信邑,因其只得傳承了些粗淺的煉氣心法,但卻精於鑄造法器刀劍,故而佔據了信邑的地下銅脈,自起爐鼎,為凡間軍伍和仙道宗門冶煉鑄兵營生,號‘虎伏鑄劍莊’。此莊你可聽過?”

俞和點頭道:“虎伏鑄劍莊在揚州頗有名氣,師弟我自然知道。”

夏侯滄接著道:“我羅霄門內弟子所用的法劍,亦有三成出自這虎伏鑄劍莊,兩家本算是交道甚密,但最近這段時間,卻有了些糾葛。蓋因這虎伏鑄劍莊與丹崖派本是同根同源,原本由於虎伏鑄劍莊乃是龍虎山旁支,而丹崖派為天師教嫡系,兩家因為上代的宗門派系恩怨,甚少往來。但到了如今這一代,虎伏鑄劍莊的大當家雷溪老人和丹崖派的掌門洪老道脾氣相投,竟然意欲將虎伏鑄劍莊和丹崖派重新合為一宗,再興龍虎山天師大教的香火。而洪老道此人心胸狹隘,看不得揚州其他宗門從虎伏鑄劍莊換得上好法劍,便遊說雷溪老人,讓他不再為別家宗門鑄造法器。”

俞和道:“夏侯師兄這是要派我去做說客,讓雷溪老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