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越發強烈,此時他若稍一動念,飛天夜叉“七殺”就能從其中一座帳篷裡沖天而起,飛回他的身邊。

不過這次前來,並非單只是為了奪回失去的伏魔法屍,程倫一心想要將這前營中的數位赤胡異人趁夜誅殺,然後點燃糧草,讓這座營寨不戰即潰,更在這場驅夷衛道的大戰事中,為他自己爭一份頭功。

三人悄無聲息的伏在牆頭,程倫探出一縷神念,讓飛天夜叉七殺掀開了一線眼簾,他藉著伏魔法屍的眼睛,去窺視那帳篷中的情形。

飛天夜叉所在的帳篷,是離著中央水井最遠的一座帳篷。帳篷裡面點著一盞骨質的磷火燈臺,發出忽青忽白的光亮。地上鋪著黑乎乎的一層皮革,看起來很是汙穢,地面中間放著一支火盆和一口碩大的鐵鍋,裡面翻翻滾滾的,煮著一鍋灰白色的稠漿,那升騰起來的煙霧,帶著一股奇異的酸腐腥臭味。

程倫的飛天夜叉法屍已經脫去了桎梏身體的石殼,只是從頭頂到胸口都被人畫滿了赤紅色的線條,似乎是一種詭秘的胡夷符咒。整具法屍躺在鐵鍋裡面,看起來既像是在泡熱水澡一般,又像是這些胡夷異士,想把這飛天夜叉煮熟吞吃。

帳篷裡有兩個胡夷人,其中用鐵鏈將黑皮大書捆在身上的那人,似乎已經不堪疲倦,他蜷縮著身子,側臥在帳篷一角酣然入睡。而另一位身披灰色毛氈長袍的赤胡人正在緊皺著眉頭,在一張羊皮紙上圈圈點點,寫個沒完。每過一會,他就會起身走到大鍋邊上,用木棍撈出飛天夜叉的一條胳膊,拿一柄狹長鋒利的匕首去試著切割七殺的皮膜。可這伏魔法屍的百鍊肉身,哪裡是尋常金鐵銳器能傷?每一次這赤胡人都失望的搖著頭,撥了撥大鍋下面的柴火,繼續在羊皮紙上奮筆疾書。

程倫心中冷笑,這胡夷蠻子把“飛天夜叉”這等道門無上法屍當成了什麼?此時那帳篷裡面的兩個無知蠻人,一個酣睡不醒,一個背對著七殺埋頭寫畫,他只消神念一動,七殺就能飛出大鍋,將這兩人格斃當場。

不過這裡的帳篷共有十一座,程倫求的是將此座前營中的胡夷異士一網打盡,故而他暫時還未打算讓伏魔法屍暴起殺人,免得打草驚蛇。

程倫對俞和與那姓葛的修士作了個手勢,三人互一點頭,同時吞下一顆丹藥,擰身化作輕煙分頭散開。程倫佔住了上風口處,只見他掏出一根筷子粗細的空心竹筒,拔開兩頭的軟木塞,運真元嘬口一吹,立時便有一道無色無味的微風掠過營地。

數息之後,牆頭哨臺上傳來陣陣鼾聲,守夜的赤胡軍兵已經趴在弩機上昏睡過去。就連營地裡的幾頭獒犬,都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程倫借七殺的眼睛再看帳篷裡面的情形,那個灰袍赤胡人已經扔開了手中的羽毛筆,他似乎覺得睡意難耐,正用手掌撐著額頭,眼睛半睜半閉,看起來很快就會沉沉睡去。而原本就已經睡著的那個赤胡術士,此時已是鼾聲如雷。

臉上露出冷冷笑容,程倫豎起九根手指,衝著俞和與那姓葛的修士比了比。按照之前約定的暗號,這個手勢的意思是迷煙已經起了效用,九息之後,動手殺人!

俞和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其中最大最普通的那座帳篷,這座帳篷裡面盤膝坐了三個九州中土的煉氣士。俞和以望氣玉符驗其正身,這三人印堂處皆有血光閃爍,腦後一道黑線伸出,直入西北天際,正是衛行戈提及的傀儡修士。

不知為何,俞和心裡湧起出一絲古怪的悸動,似乎若他今夜不親手斬殺這三人,他就渾身不得自在。丹田內鼎中的一對兩儀元磁離合劍丸,已經呼之欲出。俞和深吸口氣,壓下躁動的心緒,他伸手一招,遠處牆頭上一位赤軍哨兵的腰刀脫鞘而出,飛入了他的掌中。

並左手攏食中二指輕輕一抹刀身,那口精鐵厚背彎刀登時變得筆直狹長,成了一柄三尺長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