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純粹是以軍人之心衡量眼前事態,見這波土人要逃,他高聲喊道:“攔下他們,別放跑了一個!等他們招呼來同伴,咱們都要倒大黴!”

徐福此時也扛著鋤頭趕來了。方武的呼喊挑起了徐福和其他農人的恐懼之心,幾十人一擁而上。將那幾個土人放(書書屋最快更新<a href="/"></a>)翻在地,鋤頭斧子沒頭沒腦地砸下去,等方武給短銃裝好彈藥跑過來時,不花點力氣,還真分辨不出那一堆殘肢肉醬是四個還是五個生番。

徐福等人大喘著氣,相互對視,一點也不覺得喪生在他們手下的生番倒黴,相反,他們覺得自己很倒黴。正指望著三年還貸,坐擁頃田,在海外異鄉過上自己的小日子。現在礦場那邊前景不明,已讓人心散亂,現在又有生番打上門來了。

鐘上位覺得更倒黴,就算虧本了,也只是虧銀錢,可生番忽然從幾百裡外的陸地深處摸到了營地邊,小命都開始受到威脅。

他有些撐不住了,兩眼開始散焦,當方武鐵青著臉,說最好下發火槍,推著農人防備生番時,他只是機械地點頭。方武轉身離去,鐘上位忽然清醒過來,喊了一嗓子:“那火槍得讓他們立下字據,算是賒賣的!一杆就是七八兩銀子呢!”

方武要武裝農人的計劃遭到抵制,反對者居然是農人自己,在農莊召開的大會上,就沒幾個農人願意領槍。

火槍要錢是一項重要原因,徐王氏勸徐福的話更是大多數農人的心聲,“咱們是來這裡種田的,又不是來打仗的。讓咱們拿了槍,就有藉口要咱們去賣命。聽人說,方鏢頭準備聚起人上山探查生番,到時出了什麼事,誰給說法?那個鍾老爺麼?”

換在之前,徐福本還要跟媳婦爭一番,說這關係大家的安危,大家都得出力。可這時候,農莊的農人跟礦場的礦工已起了不少衝突。礦工是豔羨農人過著自己的日子,憎惡他們一副置身事外的嘴臉。農人則對礦工偷雞摸狗,調戲家人的行徑深惡痛絕。想到此處,徐福也覺得份外不公,從了媳婦。

方武自是憤怒,但為了大局,依舊壓住火氣,分遣部下去農人家中作工作。

“為啥非要咱們賣命,礦場不是還有那麼多壯丁嗎?”

胡喜來到徐福家,徐福這麼問著。

胡喜苦口婆心地道:“礦工?他們拿了槍,你們能放心?”

這是鏢師的共識,跟沒家沒業的礦工們比起來,火槍在農人手裡顯然放心得多。

徐福不說話,縮在角落裡的徐王氏忍不住道:“真要亂了,誰都不放心,跟火銃有什麼關係?”

胡喜咬牙,心說好心被狗啃,而這婦人更是面目可憎,難怪聖賢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徐王氏說話,徐福頓時不言語了,見他懦弱得被媳婦壓在頭上,大事都作不了主,胡喜暗呸了一口,再不多說,回去繳命。

“咱們還是從礦工裡挑人吧,這些農人就跟羊羔似的,火槍在他們手裡也就是燒火棍,別指望他們。”

鏢師們集體彙報時,胡喜的話引來了不少人贊同。農人不是真的懦弱,生番摸到了農莊,要奪畜牲,他們也能拼命護財。可要他們為整個珊瑚州拼命,那就別指望了,人家還有百畝田地要經營。

方武艱難地搖頭,之所以找農人而不是礦工,就因為這些礦工又不是當年義勇軍的戰友,根本靠不住。現在礦脈絕了,未來斷了,人心頓時亂了,作奸犯科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一旦他們火槍在手,立馬能翻身當了珊瑚州的主人,靠他們這三十個鏢師可壓不住。

就算絕了鍍金夢,方武還想著平平安安,清清白白回國,重新另尋門路,怎麼也不願在珊瑚州敗了前程。

“也只是預防,既然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