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一個就多攢一個。你現在沒有鐵飯碗了,踢球也就是給人家打工,這工作說沒了就沒了,可你才二十二啊,還要買房子結婚養小孩子,這樣樣都得花錢啊,你要不趁年輕能掙錢時多存點,真到那時你又用什麼來養家餬口?”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就象一個慈祥的母親教導自己的兒女一般,歐陽東就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也不開腔。殷素娥的話他不很以為然,但是殷素娥說話時神態和語氣,讓他覺得既陌生又熟悉,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記憶中印象模糊的母親。

“你在聽我說嗎?”殷素娥看著神情恍惚的歐陽東問道。

歐陽東連忙答應著:“殷老師,我在聽您說啦。今天請客也是沒法的事情,我以前閒著時朋友們沒少請我,現在還這個情是應當的啊。”殷素娥就點點頭,說:“欠人家情自然該當還,可你也要考慮自己的情況吧。他們要真把你作朋友,就該體諒你的難處,處處替你著想,你要花那麼多錢他們還當勸著你攔著你的。”她似乎想起什麼,又道:“前次來家那個胖子也是你朋友吧,看他開著車來的,挺有錢的模樣。歐陽,其實你也不該和這樣的人來往,你都下崗了,和這樣的人結交不起的。你和他們來往免不了吃吃喝喝的,去的次數多了你總不能不還人情吧;要還人情,一次兩次的你一個月的工資就沒了。”她站起來,“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也不用我多說。本來我也不該說這些的,阿姨就怕你失了本性。好了好了,不說了,阿姨該說的都說了,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我看你也怪累的,你還是先休息吧。”

歐陽東連忙笑著道:“哪裡啊,以後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殷老師您就時時敲打敲打我。”就準備回自己房間。殷素娥又喊住他:“你看我,人還沒老記性就不好。昨天王老師來串門,還打聽你有沒有女朋友,又說她認識一個女孩子,模樣家庭脾性都挺好,是省醫院的護士。只是年齡比你大點,今年二十三了。你要是有意思哩,就和她見一面。”歐陽東一聽就楞在那裡了,這事情他可是想都沒想過。

“聽王老師一說,我就幫你應承了,見一面也沒啥壞處。”殷素娥倒沒覺察出歐陽東是被驚得呆住了,她還以為歐陽東是歡喜得有點犯傻了,“剛好你電話裡說隊裡要放假,我就幫你約到後天了。明天晚上來家裡見面,你可別跑了。”

躺在熟悉的破彈簧床上,歐陽東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痛苦。居然有人給他保媒,時間還就是明天晚上,而且是來這裡。

……

“媽,你怎麼又當起歐陽東的媒人了?”秦昭嗔怪著多事的母親。她一直都沒睡,開著一盞小小的檯燈,趴在涼蓆上看英語輔導書。

“小心著涼。”殷素娥扯過一張薄薄的毛巾被,蓋在就穿著文胸和褲衩的女兒身上,責罵道:“你這孩子,這都幾點了,還不睡?明天你還要上課啦。”秦昭就把毛巾被掀開一角,露著修長的兩條腿撲騰幾下,“這樣涼快嘛,屋裡好熱。你們說話那麼大聲,我睡不著。”她翻個身朝床裡挪了挪,給殷素娥騰出地方,又說道:“媽,你可別管歐陽東的事兒,我看啦,王老師介紹那女孩,歐陽東多半還瞧不上。”殷素娥就道:“你小孩子知道什麼,人家姑娘是省醫院的護士,能看上他就不錯了,他還有挑的?”

秦昭撇撇嘴說道:“您知道什麼啊,現在就是歐陽東挑她。您不知道,現在他有錢了——估計踢了個把月足球,掙了沒有十萬也有七萬八萬的,要不他哪裡有那麼大方花錢請客?再說他現在多少也算個人物了,就王老師說那人,”她鼻子里長出一口氣,“我猜沒戲。”

“歐陽東哪裡能掙那麼多錢?”聽女兒這麼一說,殷素娥是又驚又疑。“不會吧,你可別瞎說。十萬八萬,你當錢那麼好掙?”

“我這也是聽班上那些男生說的,他們反正是說得有根有據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