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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那時,就已沒有連家了。”
四叔雖然還活著,可離了平康坊的連家大宅,就憑他,怎配算連家人?
所以啟泰元年的天下,於若生看來,早就沒有連家了。
她活下來後,不過苟延殘喘。想著有生之年能再見繼母跟幼弟一面這才咬著牙活了下去,可天大地大,也不知他們母子去了哪裡。但若生跟雀奴一直在暗中尋找,不曾放棄過。可直到她壽元將盡,她們也只找到了一點已十分久遠的訊息。
在她應允四叔,上了轎子又遭人半道擄劫後,曾有人在京裡打聽她的事。
京裡的乞兒各佔地頭,自成幫派,收了旁人的銀子,四處打探她的訊息。
因著她當時跟雀奴居於市井陋巷。雀奴早些時候又曾在乞丐群中混過飯吃,想到要找人,就得找這些個傢伙。便去了。然而這一去,卻叫她們無意間發現了些事。
她至今記得那小乞兒摳著腳,慢吞吞說,這兩年找人的倒多。
說完,他又去抓頭髮,一邊抓一邊道:“前兩年還有個出手闊綽的,非讓找個姑娘,可這哪裡找的著,找來找去。只聽說是死了。”
她一怔,隨後聽著那小乞兒的話明白過來。他說的死了的人,就是自己。
京里人人都以為她死了。街面上沒有一點她還活著的動靜。
雀奴是知道她的事的,便問小乞兒,要找人的是誰?
小乞兒就咧開了嘴笑,“是個年輕女人,說話輕聲細語的,帶著一股子江南腔調,不像京裡的人。”
若生一聽便知,那就是朱氏。
朱氏在京裡呆了許多年,但自幼帶著的口音,卻一直沒能徹底改過來,始終不像是久居京城的人。
可朱氏那會身上何來的銀子?
不過就是她偷偷給留的那一點罷了。
她那時才知,繼母的性子呀,也是個執拗的。
找她做什麼?擔心她做什麼?她享了那麼多年噓寒問暖的疼惜,也是時候反哺一回了,何況即便為了死去的父親,為了年幼的弟弟,她也應當盡一盡長姐的責任。
她憂心忡忡聽著那小乞兒說完拍拍屁股走了,提著的那顆心就再也沒能放下來過。
好在她們找了朱氏母子許久,也沒有任何動靜,不像朱氏當年得了她不在了的訊息,他們母子是真的像是從人間消失了一般。
有時,沒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了。
朱氏是個看著綿軟,內裡卻很堅強的人,她年少的時候能養大弟弟,而今做了母親,也一定能好好的養大若陵。
哪怕京城平康坊裡已沒有連家,若陵卻仍是連家的血脈。
憶及往事,若生的面色晦暗了些。
站在她面前的蘇彧得了那句“那時,就已沒有連家了”,亦不由得面露訝色。
可仔細想一想,事情會變成那樣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的。連家在京城裡的風光,皆源自嘉隆帝的另眼相待。嘉隆帝仙逝,宣明改作啟泰,平康坊裡的連家,自然也就不是過去的連家了。
太子長孫少沔的為人,蘇彧心知肚明。
窗外一陣風起,蘇彧的眉眼重歸了冷峻。
他低低地問:“不知連姑娘同在下,可是相熟?”還是他的死,是人盡皆知的大事。
短短一句話間,他心頭已經掠過了千百種可能。
但若生聽到他問了這麼一句,只長鬆口氣,搖頭似撥浪鼓:“當然不熟!”
在他夜闖小院之前,她充其量也只知道他的名字,以及蘇家一些眾人都知道的事而已,就連他死了,她也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定國公府的五公子蘇彧。
她認出他來,那還是在段家見到他的事,倆人前世是怎麼也不能同個“熟”字扯上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