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聲平歇,衛長嬴冷笑著道:“方才我已經問過夫君,他這回傷得這樣重,就是因為魏人裡頭出了內奸,勾結狄人所致!這件事情,你們早已知道,竟任憑沈楚夫婦怠慢,是一起欺負我夫君重傷之中無力視事麼!”

下僕彼此對望,有沈楚夫婦被侍衛拖走而且還扣了個私。通狄人的罪名,一時間無人敢出來頂撞這初來乍到的女主人。堂下寂靜半晌,才有一個老僕出來,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請過三少夫人安,這才恭聲道:“老奴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沈總管與其妻究竟也是我沈氏族人,怠慢了三公子或許是有的。可老奴覺得他們還不至於會勾結狄人,還望三少夫人明鑑。”

衛長嬴斜睨著他,道:“你是何人?”

那老僕忙道:“老奴沈庭樹,乃是前院一管事。”

“原來是沈管事。”衛長嬴道,“請恕我過門之後一直在帝都侍奉父親母親,這會子才到西涼,還不清楚這邊的情況,卻要問一句:你可知道先前被夫君剷除的那些狄人奸細各是什麼身份?”

沈庭樹道:“回三少夫人的話,老奴不知。”

“那我再問你一句。”衛長嬴淡淡的道,“若你察覺到身邊有人乃是狄人奸細,你可會放過他甚至替他隱瞞?”

沈庭樹忙道:“這如何可能?老奴乃是魏人!魏狄世仇,縱然死,也絕不會放過狄人奸細的!”

“那不就結了?”衛長嬴不冷不熱的道,“如今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就說他們不至於……奸細若是都在臉上寫兩個字,他們還能賣得了誰?但凡被查出來的奸細,身份曝露之前,哪個不是眾人都覺得不可能?所以才給了他們機會竊取機密、賣與狄人!沈管事,你說對麼?”

沈庭樹無言以對,只好道:“三少夫人說的有理,是老奴蠢鈍。”

“這也不能全怪你。”衛長嬴道,眾人正以為她方才發作了沈楚夫婦兩個,現下輪到這沈庭樹了,總該輕輕放過了,誰想衛長嬴跟著道,“你偌大年紀,想不清楚也是常事。既然如此,那就卸了管事的差使,換些年輕有為的上來,既免得誤了正事,也好叫你頤養天年!”

丟下滿堂譁然、想鬧又忌憚著本宗勢力以及衛長嬴本人出身的下僕,轉回後堂。衛長嬴可算是能夠歇下來喝口熱茶解解乏了。

黃氏親手捧茶給她,當著她的面往裡頭放了一顆碧色丸藥,道:“這是提神的。”

衛長嬴點點頭,喝了幾口,果然覺得精神好了很多。

黃氏就問她:“少夫人初來乍到,先發作沈楚夫婦,又去了那沈庭樹的管事之責。後者倒也罷了,一群下僕而已。只是前者……怕是族裡耆老會要說話。”

“哪裡能讓這些長輩們勞動?”衛長嬴冷笑了一聲,道,“等我喝完了這盞茶,咱們就先去叔祖府上,挨個拜訪諸位耆老——我還要先去好好訴說訴說夫君被怠慢苛刻的地方,請諸位耆老來給我做主呢!”

朱闌在旁,就好奇的問了句:“萬一他們都幫著沈楚怎麼辦呀?”

黃氏嗔道:“別多嘴!”

“父親母親還在,我如今才過來,為了個沈楚他們就敢不給我這本宗嫡支嫡媳的面子。”衛長嬴輕蔑的道,“莫不是都嫌自家子孫前途太好了不成?!”

她的祖父衛煥當年因為是曾祖父老敬平公親自定的名份,衛氏諸耆老都對他執掌瑞羽堂表示了贊成與支援。可即使這樣,當初衛長嬴閨譽被衛家政敵聯手敗壞時,衛煥還不是一樣對這些不隨同他意見的耆老動了殺心?

沈宣兄弟可是跟這些耆老斗了多少年才坐穩了閥主的位置!

如今沈宣兄弟地位穩固手掌大權,之所以沒把這些耆老怎麼樣,一來是為了名聲,二來是怕族裡不穩。但這兩個也是建立在這些耆老後來見事不可為,轉變態度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