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他們說的這幾句話,沒頭沒腦,什麼意思?左震——他幾時為了她,擱著英少的命不管?她明明記得,上次她在寧園病倒,他從外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她,英少已經沒事了。

又聽裡面麻子六道:“我也不是說二爺跟榮姑娘的不是,話又說回來,什麼都能跟兄弟分享,這女人可萬萬不能。要是我麻子六的女人,看上別的男人,我一早就把那小子的腿打斷了,看他還怎麼拈花惹草。咱們二爺,雖然平常看著溫和斯文,可是一旦惹惱了他,他手段比誰都狠——幸虧英少是他多年兄弟,不然現在連骨頭都成了灰了。”

“那六哥是說,榮姑娘跟英少還真的有一手?看著不像啊,榮姑娘對二爺可是真心實意的,冬至那天還煮和合粥,做獅子果,今天又忙著在園子裡種花……人家榮錦繡可是百樂門的紅牌,要是她不喜歡二爺,犯得著放棄百樂門的風光氣派,跑到這裡來幹這種粗活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女人心海底針,榮姑娘心裡到底喜歡二爺還是英少,恐怕連她自己都未必說得清楚。這件事二爺表面上不說,悶在心裡其實很久了。”

門外的錦繡越聽越心寒,一顆心彷彿一直沉到了底。

難道——當初,左震是在騙她的?不會的,不可能,他一向待英少是自己的親兄弟。這一定又是一個謠言,就好像當初外面傳的那些一樣,不過是有人在編造……但當初外面那些流言,雖然聽上去不堪,可是無風不起浪,左震的確曾經為她動過手。

心裡一時亂成一團。忽然想起,英少出事的那個晚上,她冒雨趕到七重天,見了左震,說的第一句就是:“二爺,你要救英少。”她記得當時左震臉上的神情,他一把把她拖下了樓梯,厲聲道:“有我在,英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

又想起初七那天從碼頭回來,坐在窗前給英少寫信,可是一回頭,無意間看見左震臉上掠過的那抹奇異的神色……就好像,他心裡多了一根刺。記得當時他明明看見信紙上她寫著“英少”兩個字,可是他連一句都沒有問,只是說:不用急,有得是時間。

以前她總以為,她心裡想的一切,他都會明白,可是這一刻,她忽然失去了把握。左震真的明白嗎?他明白她的心意嗎?又或者,其實他們之間,一直有著重重的誤會沒有解開?

麻子六說得不錯,左震絕對不是那種什麼都擺在臉上的人。以他跟英少的交情,自從英少出了事一直到現在,他在她面前,甚至從來都沒有提起過英少一次,這到底是為什麼?

天色漸漸暗下來,好像陽光也被陰雲遮住了,錦繡忽然覺得冷。要是這世界上,就連左震都會騙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人可以信任。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子六幾個從休息室裡伸著懶腰走出來,看見錦繡怔怔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咦,榮姑娘,你幾時回來的?”麻子六若無其事地打著招呼。

錦繡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只有一雙黝黑的眸子盯在他臉上,“六哥,我想見二爺。你能不能現在就送我去碼頭?”

“可是二爺今天不在碼頭,他忙著安排對付華南幫的事情去了。”麻子六不禁一怔,“你這麼急找二爺,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等不及了?”

錦繡失望地低下頭。左震不在碼頭上,他居然不在。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心急如焚,事情到底是怎樣?英少到底在哪裡?他們兩個,難道真的因為她榮錦繡而反目成仇?

“榮姑娘想辦什麼事,或者有什麼要交代的,我麻子六也一樣可以啊。”麻子六看她神色,不禁笑了起來,“好端端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也好。”錦繡沉吟了一下,真的不能再等了,她已經心都亂了。重要的是,這件事情還關係到英少的安危,“六哥,你能不能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件要緊的事,想跟你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