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朝中得用的戰將,倒有一半曾是當年卓王的麾下,如今北疆南疆俱有異動,朝中正是用人之際,又聽到“天生將種”這幾個字,實在不能不叫人浮想聯翩啊。

半響,顧氏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安靜;“聽老爺說,後來還是紀哥兒說動了聖上?”

“是,外面知道的也並不詳盡,只知爺倆個相談了一夜,現在確實是允他去了,就跟在衛老將軍麾下。”

“不愧是天家男兒啊。。。。。。”顧氏深深的感嘆了一句,就開始請大家試試她家元孃親手泡製的玫瑰香露,各位夫人們也識趣的紛紛轉移了話題。

這時偏偏一個聲音出來搗亂,打破了大家的默契:“敢問世子妃一句,難不成這李紀回來直到現在都是住在宮裡的嗎?並沒有回永興坊去?他那臉上到底是如何弄的,難不成是被人害的嗎?”

說話的正是剛才私下嘀咕的最起勁的太子詹事夫人盧氏,她此時臉上掛著微笑,目光爍爍的看著顧氏,絲毫不掩飾一副看好戲的意思。

亭閣裡氣氛頓時一窒,剛才顧氏不但不避忌,反而大大方方把話挑明瞭當家常一說,不但打破了自己的尬尷,還順利轉移了重點,可這盧氏這會子偏抓住不放,單把永興坊點出來不說,又提起當年的疑案,大家頓時又來了興趣,是啊,當年李紀好好的怎麼會失蹤,那葛丘山上發現的屍身又是誰的?李紀這些年是在哪裡過的?臉上這駭人的傷疤又是如何來的?

要知道,當年卓王一死,嫡長子李紀就失蹤了,這長安城內並不是沒傳出一些難聽話的,只是當時城內一片混亂,人心惶惶,連皇上都重病不起,再加上卓王繼妃顧氏平日裡為人口碑甚佳,與繼子的感情又是眾所周知的親厚,得知李紀被害後,顧氏甚至因為自愧沒照顧好兒子而打算自裁,幸被下人發現才救了回來,這沒憑沒據的,當然不能只憑謠言給她定罪,後來衛將軍等軍中諸將也都站出來表態支援顧氏,這場風波也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弭了。

而現在李紀不但回來了,而且回來了不直接回府反去找了太子,現在又久留宮中不歸,就不由不讓人浮想聯翩了,顧氏饒是城府再深,此時臉上也露出了三分不豫之色。

“唉,可不就是皇伯父不捨得嗎?說是天天帶在身邊呢,連病中也是隻肯讓紀哥兒一個人伺疾的,連太子都要往後靠呢。”世子妃周氏連忙出來打了圓場。

話說到這個份上,來別人府裡做客的盧氏便也不好再盯著不放了,否則自己反要落下個刻薄刁鑽的名聲,只見她抿嘴一笑,就和身邊的夫人們閒扯起了別的,臉上笑意盈盈,顯然十分得意。

顧氏也不再理她,繼續若無其事的繼續招呼著客人,她眼光又往幾處看了看,王氏和幾個崔澤厚下屬的夫人也連忙紛紛開口與周圍人說笑寒暄了起來,水閣內重新恢復了熱鬧氣氛。

這王氏和幾個夫人一邊扯著些閒話,一邊卻不由多看了盧氏幾眼,盧氏正與身邊人說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掩嘴而樂,她雖容貌普通,但衣著鮮亮、氣色極好,再加上神態總是自若愉悅,這些年來似乎一點也沒見老。

就在這一刻,王氏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後悔了,曾幾何時,自己和盧氏都是長安城內知名的氏族貴女,太原王氏、范陽盧氏,只要報出名號,誰人不是高看幾眼,而顧氏姐妹,彼時不過是落敗世家的兩個女兒,靠著賣弄才情和殷勤小意,才能偶爾進出氏族大戶的內府。

到了談婚論嫁之時,她也是一家女百家求的,就連盧氏現在的夫君,太子詹事狄成,也曾到自己家裡問娶,父親那時也是極為看好狄家的,狄父時任國子祭酒,正是清流裡數的上的人物,只不過他家中相對難免清貧些,與家資雄厚的王家,正可謂門當戶對、各取所需,可自己卻一心掛著崔郎,絲毫也沒把那腦袋大眼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