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半個時辰走一圈,除了這東宮城牆外面的夾道,這東宮內同樣也有金吾衛巡查,這值守宜秋宮的金吾衛走過西門的時候,那值夜的小內監連忙上來招呼了一句辛苦,又拿了茶過來挨個遞上,因為都是熟人,那些金吾衛也不跟他客氣,都笑說這宜秋宮的涼茶燒的倒與別處不同,放了冰糖棗子分外的甜。

等他們過去了,這小內監也緩緩收了臉上的笑容,從腳下的包袱裡拿出一件黑青色披風將自己裹了,一扭頭便順著夾道便往下跑去。

他三拐兩轉便來到了一處園林的牆角下,此處是那麗正殿與宜春宮交接的地方,他到跟前低低學了幾聲蛙叫,那假山後面便有一個小內監弓著背站了出來,這人高高的個子,面目清秀,竟是那麗正殿二管事名字叫做劉哨的,他年紀雖不大,卻是劉準的乾兒子,就算在太子妃的麗正殿也很能說的上話。

“哥哥,你來了一會兒了嗎?”,這宜秋宮的小內監一見了他便滿臉堆笑的低聲招呼著。

這劉哨臉上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只有滿目的警惕與不安,而那宜秋宮的小內監也渾不在意,又湊近了一點繼續說道:“哥哥,今日可有什麼大訊息要告訴我嗎?”

“你們主子這一天到晚盯著太子妃作甚,如今宮裡形勢這麼複雜,你們主子該不會是想要作亂犯上吧!”,劉哨對這小內監的態度十分不客氣。

那小內監連忙齜牙咧嘴的衝他一笑說道:“哎呀,哥哥你這又不是頭一次給我訊息了,咋還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呢,我們那位,您還不知道嗎?她能有什麼圖謀呢,不過是一片痴心放在殿下身上罷了,這不就看著太子妃不順眼嗎,我也覺得她無聊呢,花這麼多銀子從您這打聽這些吃的啊穿的啊沒用的東西,不過是為了赴宴的時候打扮的比人家更俏麗些,做的點心比人家更好吃嗎?你說這何苦呢,這女人家的心思啊,也太難捉摸了。您也甭管她要幹什麼了,有訊息就和我說說,我知道哥哥您這也等著用錢呢,那青溪姐姐眼看著就要出宮了,您這湊不足銀子,您們這假夫妻可也就做不到頭嘍!”

那劉哨聽他說起這個,眉頭一皺,神色越發不喜,不過同時間也一下猶豫了起來,他又想了片刻,還是湊到了那宜秋宮小內監的身旁,低聲說道:

“今日內殿不知道鬧什麼鬼,先是說太子妃身子不舒服,請太醫看過了便早早歇下了,不過等我剛才去內殿替太子傳話的時候,卻聞到床上躺著那個人身上香的很,這太子妃可是從來不薰香的,我越想越奇怪,便又小心觀察了一番,又聽說那菊嬤嬤竟然自顧自回自己房裡歇息去了,她可是太子殿下派來照顧太子妃的,太子妃身子不適,她怎麼會不在床邊照顧呢,我思來想去,就覺得那床上躺著的,恐怕壓根就不是太子妃。。。。。。”

那宜秋宮小內監一聽這話,頓時不再嬉皮笑臉,先是瞪圓了眼睛,而後又馬上咧嘴硬扯出一個笑來對那劉哨說道:

“哎呦,哥哥您這訊息可值大銀子了,我們主子起碼要賞您五百兩才能夠啊,過兩日您還到老地方去取銀子啊,那弟弟我先回去啦!”

那劉哨一聽竟有五百兩銀子之多,臉上的不安終於也淡了,眉眼間都不由透出了喜色來,兩人本就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在這裡私會的,此刻說完了正事,便各自飛快轉身往回了,那劉哨還好,那宜秋宮的小內監卻是神色極為緊張,一溜煙的直接就回宜秋宮華良媛的居所去稟告了。

而那東宮宣政殿內殿裡,李濟民斜撐著頭歪靠在廣榻上,雖然說是要休息一下,眉頭卻是一直緊皺著,顯然不見絲毫的放鬆。

劉準站在他身邊,輕輕的給他打著扇,雖然天氣熱,他們現在也不敢在這內殿裡多放冰,主要是這幾日這殿裡的人個個都是疲勞不堪,身子虛弱的很,萬一涼氣入體,恐怕會嘩啦啦病倒一大片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