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偽裝屠村,必定會惹怒朝廷被圍剿,卻沒想到反而要來了招安的人……狗皇帝真是沒救了。”

“圍剿還要派兵,還要死人,他們也會算賬。別在這兒瞎憤青了,你先走,我去找人拿出城的文書,恐要慢上幾步,不必擔心我。”北千秋沉思一會兒說道。

阿朝對北千秋的命令莫敢不從,拿紙包包了些荸薺,裝作買好的樣子快步離開。

長安還是有許多北千秋的舊部,只是她不想驚動太多。她只要去用自己的途徑拿個出城的文書,立刻離開就是了。

北千秋不敢放鬆,隨便招呼著來買貨的老叟與婦人,一邊小心觀察著四周,待到近一個時辰後,還有人在挑著荸薺,她卻猛地起身,喊道:“不賣了,不賣了。再不回家就要走到夜裡了,俺家在城外呢。”她擅長變聲,此刻誰也聽不出來,她背起簍筐就走入了小巷之中。

就這樣……走出長安。

她早些年在長安呆過,那時候才是剛剛穿越到這時代的時候,還為自己可以死遁的身體感到驚喜,轉眼間已經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惠安公主還年幼吧。後來又出宮,再進宮,來來回回好幾回。

她最早時候性子也不算囂張,戰亂變動還未開始,過得滋潤的簡直是穿越女主應該有的日子,只是如今……

北千秋背緊揹簍,這幾十年身子不是自己的,背景不是自己的,就連名字都是穿越後自己取的,除了有些勢力,有那麼幾個人記得她分辨得她,一切都跟流水一樣,真是什麼都抓不住。

她快走幾步,如今正午又是趕集的時候,長安的幾處側門關卡並不嚴格,她算著再走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卻忽然有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站在她面前不遠處。北千秋只看了一眼那人,立刻裝作驚嚇跌坐地上。

“哪裡來的官老爺,小……小人……擋了道這就滾!”她故作驚得連滾帶爬,希望這就是個巧合能糊弄過去。

“北老賊,你可別裝的。”那男子一身玄衣,領口處隱隱露出裡衣繁複的暗紋,箭袖長衣,腰間別著腰牌與一柄鑲嵌美玉的短劍,卻個子不高,一張娃娃臉滿是笑意:“我家主上真是沒想到,你會再回長安。”

“你說啥子,俺……小人不明白。”北千秋一邊低著頭一邊坐在地上往後退,心裡大呼操蛋,遇見這傢伙比被左陽抓到還棘手!

不,是棘手千萬倍!她不想驚動舊部,就是怕這位發現——

“呵,國師府中新任了一屆千山來的少司命,雖然年輕,卻是觀天象卜世事的好手啊。抓你別的辦法不行,信那些天命占卜的鬼話,卻總能抓你一個準——”那玄衣男子說道:“老賊你就莫要想矇混過關了,主上既然來找你,還能不敢確定?”

“靠!”千秋自知躲不過,暗罵一聲站起身來,隨手把斗笠扔在了地上,翻了個白眼再不裝了:“不是說少司命多少年才能出一個麼,這回又冒出來一個算是怎樣啊!小六子你就不能上來先說明白,省的我費盡!”

南六歪了歪頭,看她笑道:“哎喲這次的身子還不錯,還是個年輕的。早些年你那張枯皮老臉,我都不知道主上怎麼摸得下去。”

“切那時候我還長著老二呢,他抗噁心的能力簡直讓人噁心。”北千秋說道,她算是認命了,那人都這麼來找她了,肯定是逃不了了。“他在哪兒?”

“前頭這條巷子右拐,你就看見馬車了,北老賊,我送你過去?”南六倒是知道她能耐,嘴上雖然調笑,行動上卻謹慎不得怠慢。北千秋呵呵冷笑,扔下一筐荸薺,往小巷深處走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古拙低調的馬車,青銅鈴鐺在車沿掛著,動也不動如同雕塑一般,馬車前站著與南六同一服裝的男子,不苟言笑。

北千秋站在馬車前就開始脫她自己髒兮兮的外衣。她知道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