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門被“彭”地關上。

只餘下一片絕望的黑暗。

牢裡四下黑暗,空無一物,安靜得可怕。我下墜了很久,才落到底,沒有仙力的身體,摔在地上很疼。我一個人在裡面走了不知多久,找不到盡頭,找不到光明,找不到水源,找不到一絲生氣。

直到精疲力竭,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躺在扶桑懷裡。

突然很想哭。我伸手握住他的袖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他的聲音有些喑啞,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心中猛然一跳,我完全清醒過來。

我猛地從他懷裡抽出身。

天上雲翳遮月,四野暗,鴉悲鳴。昏暗月光下,他滿身是血,臉色蒼白,眼下有一圈青色。

他看著我,努力漾出一個笑,卻牽動了嘴唇,嘴唇裂了開來,滲出血。

“你怎麼了?!”我突然害怕起來,害怕事實會印證了心中的猜想。

“沒事。”他摸了摸我的臉:“那點小刑罰,我替你擋了。沒事了,你快走吧,這裡是月上谷,他們還會追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那點小刑罰,我替你擋了……

那點小刑罰……

他突然皺眉,猛地轉身背對我,噴出忍了很久的一大口血。

扶桑才剛化為人形,仙力微薄得幾乎與凡人無異。那點小刑罰……以凡力仙軀,抵兩百道天雷,一百丈軟紅。若不是因為他是上古遺神之身,恐怕早就魂飛魄散。

鋪天蓋地的恐懼將我吞沒。我活了兩萬年,從來不知道,原來恐懼,可以把人壓垮。

眼淚源源不斷湧了出來。

我破口大罵,聲音卻哽咽著:“你孃的,你幹嘛多管閒事啊!我受不受刑關你屁事,你雞婆……”

他踉蹌轉身,笑道:“嗯,就算我……”

他猛地咳嗽起來,然後伸手要來摸我的臉。

我一把揮開:“你……”

他身子晃了晃,然後,如玉山傾倒。

心頭猛跳,我撲上前將他接住,身體每一處都在顫抖,我第一次體會到絕望的感覺。

我想說“不要,我害怕”,可我除

“嗯,我要走了,再種一棵扶桑樹吧,我怕你……不習慣。”嘴上仍是笑著。那是一種悲到絕望的笑。

“我不要我不要!種什麼勞什子樹,碧落黃泉,我只要你這一棵。你孃的混蛋!我受一下罰又不會死,你幹嘛沒事跑來找死,你以為、以為你很厲害嗎?”

他伸手抹了抹我臉上的淚水:“我以為我夠厲害,可以保護你不受傷。”

我只是哭。

“再種一棵扶桑樹吧,把……咳咳,把我的名字、刻在上面,這樣,你就不會忘了我。”

只是哭。

他笑得如霧:“不要喜歡沉淵了,喜歡我吧。我會好好待你,不會讓你……”

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喘著氣道:“不,你怎麼會喜歡我呢,一個將死了的樹神,呵……”

我把臉貼在他臉上,哀求著:“別說了,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他突然掙扎著推開我,吼道:“走,快走啊!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他嚥了口血:“向東跑,去找閒鶴……”

我靠過去哀求著:“我們一起……”

他已經沒有力氣推開我,半闔著眼自顧自說著:“不要再回天庭了。走吧,不要讓我白白死了……”

“我不……”

“走!”他驀然睜眼,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嚴厲。

我怔怔與他對視。良久,狠下心,轉身向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