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奴婢看,這夏家公子不像是好人。雖然他家人不堪,但那終是她的親親祖母和伯父,這樣算計,太過心狠。那食肆。公子還是不要跟他合夥了吧。咱們又不缺錢。更何況,開個小食肆,也賺不了多少錢!”

“不是好人?心狠?”羅騫臉上帶著笑。但那笑容。彩箋只感覺到冷。

“我倒是好人,我對家人倒不心狠?可你看,我落到了什麼地步?沒了我,我母親又會落到什麼地步?”

彩箋默然。

這身病,是羅騫自己練武受傷不假;當時參加葬禮,大家顧不上他也不假。但羅騫也有十七、八歲了,又不是幼齡孩子。怎麼可能不會照顧自己?而且,還有一個視他如命的母親呢?

可就這麼湊巧。羅夫人當時就病倒了,高燒不退,又找不出原因,整日躺在病床上。自顧不暇。而羅維韜,出喪下葬,迎來送往,忙得連面也見不到。沒幾日,他也病倒了。羅騫這裡,由羅府與之親厚的二房嬸孃出面,請了個郎中來,吃了幾劑藥,不光沒見好。反而有病情加重的跡象。回稟了嬸孃,再請一個郎中來,結果病情越發的重。羅騫心疑有鬼。不敢再假他人之手請大夫,自己悄悄到鎮上看病。然而因頭兩個大夫做了手腳,下的虎狼之藥,他病情加重,一般的大夫根本治不好了。

待得羅夫人病情好轉,再看到兒子時。他就已是吐血不止的狀態了。羅夫人去查了二房嬸孃,又查了章姨娘。卻找不到一點做手腳的蛛絲馬跡。

要不是夏衿妙手回春,她家公子,早已成了一抔黃土了。

經歷了一場生死,羅騫已變得心智沉穩。一瞬間,他便收斂了冷意,淡淡地繼續道:“那夏公子,你看他進府時,東張西望面露驚訝羨慕之色沒有?他見到我爹時,表現得神色惶恐畏手畏腳沒有?我打賞銀兩時,你看他欣喜若狂興奮不已沒有?他剛才拒絕我時,你看他忐忑不安有絲毫猶豫沒有?”

尺素連連搖頭。

羅騫抬眸望她一眼:“他才十四歲。這樣的人,能是普通的人?”

“此子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尺素不由得想起了這句詩。

“沒錯。”羅騫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即便他沒有高超的醫術,也值得拉攏。”

他拳頭緊握,目光堅毅而深沉:“我不能再渾渾噩噩。我得做些什麼,才對得起這一場病,對得起老天讓我不死。”

尺素沒有再說話,望向羅騫的目光既心疼又擔憂。

她家公子,以前只埋頭讀書練武,一心想讓自己更優秀,好搏得父親的目光,好把章姨娘所出的兩個兒子比下去,好讓父親真心後悔沒好好對待他們母子倆。

而現在,公子不再埋頭向前,而開始左右兼顧。

這變化,應該是好的吧?

而此時,夏衿被樂山用馬車送回了夏家。

此時天已完全黑下來了,夏正謙在院子裡急得團團轉。看到夏衿回來,他大鬆一口氣之餘,又埋怨道:“怎的這麼晚才回來?”繼而又緊張,“不會是羅公子那裡有了什麼變故吧?”

“沒有。”夏衿道,“羅公子今天精神好,拉著我聊了些閒話,所以回來晚了。”

夏衿蹙起的眉頭仍未鬆開,嘆氣道:“你這事,該怎辦是好?女孩兒家……!”

說到這裡,他警覺地四處看看,一副生怕被人聽到的樣子。見下人都在遠處,想來沒聽到他剛才所說的話,他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沒有再數落下去,只是憂心忡忡地長嘆了一口氣。

看他這樣,夏衿有些好笑,繼而又心裡生暖。見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