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祁哥兒,趕緊去叫你爹來。”他顫抖著聲音道。

這一回夏衿終於理會夏正慎了。她冷冷一笑,道:“大伯。您別忘了,您今早上還寫字據,不光讓我爹淨身出戶,還寫了三百兩銀子的欠條,說是撫養他長大的費用。還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互不相干呢。我爹現在正求爺爺告奶奶四處借錢。您不是限我們傍晚之前就要搬走嗎?錯不到錢租不了房子,我們一家十幾口人就要淪落街頭成為乞丐了。我爹哪還有閒情幫您的忙呢。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中國人,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宣平候家的僕婦們雖把醫館砸了個一片狼藉。但那些看病的病號、旁邊的街坊,以及路過的行人,早已把這處圍了個水洩不通。夏正謙行醫二十幾年,在城南這一片那是出了名的。這裡沒有幾個不認識他的。

此時聽了夏衿特意提高聲音說的話。那不知情的,紛紛打聽;知道內情的,則不吝賜教。一時之間,議論聲“嗡嗡”作響,甚是熱鬧。

夏正慎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啊!

夏正謙風評一向甚好,這周圍看熱鬧的,沒有誰不向著他說話的。夏衿這話一說,自己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宣平候老夫人一聽這話,倒高興起來。指著那幾錠銀子道:“小哥兒。你趕緊叫你爹來。我這女兒,哪裡有什麼瘋魔之症,只是喪子不久。心中不暢,時常啼哭,夜不能寐。叫你爹過來,給她開幾劑調養的方子,只要能讓她好好安睡,這些銀子就都是你們的了。”

夏正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銀子要是歸了夏正謙。那還能有他什麼事?

他轉頭看到一臉倔強的譚郎中,心裡一動。對宣平候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我們這譚郎中,還有那邊那個趙郎中,都是臨江城有名的郎中,比起我那三弟來也不差。要不,讓他們給姑太太開些調劑的藥方吧,您看如何?”

宣平候老夫人就跟沒聽見似的,只盯著夏衿。

夏衿笑了笑,對宣平候老夫人道:“老夫人,因為我大伯限我們一家今天要從老宅搬走,否則就要把東西扔出來,所以這會兒我爹正滿城地找房子呢,一時半會兒的尋不到他。

而且貴府姑太太現在情緒激動,也不是治病的好時候。不如你們先回府歇息一會兒,您告訴我地方,等我尋到我爹,就到府上去給姑太太看病?”

羅騫看了看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人群,又望了夏衿一眼,不明白夏衿為什麼不趁機看病揚名。

夏正慎聽到夏衿拒絕,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一半,仍老著臉皮對不理會他的宣平候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我家三弟也沒空,不如您讓我醫館的郎中給看看吧。要換個地方,我擔心大家會把譚郎中的話當真,不容易給姑太太正名。這樣吧。”他朝趙郎中招了招手,“這是我醫館裡的趙郎中,醫術比譚郎中還要高明。不如讓他給姑太太看看?”

譚郎中聽得此話,嘴唇都要咬出血來。

“不必了。”宣平候老夫人對夏正慎淡淡道,又轉過頭對夏衿道,“小哥兒,我知道你爹跟你大伯有矛盾,或許不願意來。但請看在我愛女心切的份上,給我這個面子,讓他過來看看。不管能不能治好她的病,我岑家總承你們的情。”

“這……”夏衿為難地掃了夏正慎一眼。

“哦,你是顧忌你這大伯吧?”宣平候老夫人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也不說話,只拿眼睛盯著夏正慎。

夏正慎被她這一盯,額上涔涔地直冒冷汗。

見風使舵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一項技能。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堅持不住了,用央求的語氣對夏衿道:“祁哥兒,我知道你看不上大伯。但今天這事,無論如何都請幫幫忙。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如果我們過得不好,你們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