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管家心裡道了一聲:“果然”。

他是年老成精的人,跟夏祁、夏衿都有過很多的接觸。對“夏公子”行事風格的迥異和出現時間的反常,他早已有了疑惑。

夏祁雖在夏衿的調教下改變了許多。但在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於管家眼裡,他總還有這年紀特有的青澀和出身見識所限制的一種小家子氣。

夏衿則不然,那種自內而外的淡然自若和泱泱大氣,即便是岑子曼這候府小姐都無法比擬的。更何況。她那雙眼睛沉著睿智,能看透人心。接觸得多了,即便不說話。光從眼神於管家就能區分得出哪個是夏祁,哪個是夏衿。

為此。於管家還費心去了解過夏家,知道夏家三房只有夏祁和夏衿這兩個孩子。兩人是孿生兄妹,一樣年紀,一樣高矮,便是容貌也有八、九分相像。在見了著女裝的夏衿之後,他內心裡早已確定了跟自家公子合開點心鋪子,如今又張羅著要跟岑姑娘開酒樓的,是夏家的姑娘夏衿而不是夏家少爺夏祁。

想想也是,夏家少爺一心向學,正一心一意攻讀詩書、準備童生試呢,哪有時間和精力去做什麼買賣?即便他想這樣做,夏家老爺和太太也不允許。

於管家只還沒有弄清楚,當初給自家公子治病的,到底是夏家少爺還是夏家姑娘。

不過,從自家公子近段時間的情緒波動來看,他顯然是對夏姑娘動了情。

這麼想著,他恭敬答道:“原定這個月二十五開張,沒聽夏公子說要改期。不過今天岑姑娘和蘇公子忽然離開,或許這個開張日期有變動也說不定。小人叫人去注意著,如有變動就來稟報公子。”

“這段時間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羅騫又問。

於管家腹誹:準備得怎麼樣你還不知道麼?那邊有什麼動靜你都一清二楚。

不過他面上絲毫不露聲色,仍是一副恭敬的樣子:“酒樓裡面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夏公子也沒派人去收拾。她倒是在華坊街附近賃了個院子,把從省城買回來的三家廚子都遷移了過去,又砌了三個廚房出來,跟那不知她從哪裡找來的錢不缺一起,一人一個廚房,照著夏公子的指導,正在琢磨新菜式呢。說起來,這夏公子還真有魄力,華坊街附近的院子多貴呀,她那酒樓還沒賺錢呢,她倒捨得花這麼一大筆銀子。”

於管家臉上露出歎服的神色:“不過夏公子那酒樓,開張後定然會生意興隆。公子您是沒瞧見,夏公子指導他們做出來的菜式可不一般,用料雖一般,味道卻很好,有的還加了藥材,有滋補的功效。小人實在想不出夏公子小小年紀,又出身那種家庭,還能指導人做出這麼獨特美味的菜餚來。”

羅騫點點頭:“她那師父既然是奇人,出身見識不凡,還是個女子,傳她幾招廚藝倒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於管家贊同:“這倒是。”又嘆,“可惜,這酒樓不是跟咱們合夥的。還沒開張,光是嚐了那些廚子做出來的菜,再想想夏公子那鬼斧神功的營銷手段,就能想象得出這酒樓的生意有多火。”

“萬事不可太貪。”羅騫道,“當初夏公子開知味齋,我只是想幫他一把,借些銀兩給他。他當時沒說什麼,可賺了錢卻算我的入股,已是十分仁義,咱們不能得隴望蜀,太過貪心。更何況,那酒樓是岑姑娘跟夏姑娘開的,跟夏公子無關,更不可能扯上我們。”

“是。”於管家趕緊應道,心裡卻腹誹:夏姑娘就是夏公子,你可懵不住我。

“他那邊你關注著,有什麼難處伸手幫一把。”羅騫又道。

“是。”

“行了,我看一會兒書,你出去吧。”

於管家卻站在那裡半天不挪窩,臉上滿是糾結。

“怎麼了?還有事?”羅騫看他這樣,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