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也不理他,左右看看,見旁邊有個屏風,正是夏祁平時換衣之所,她拿起包袱便進了屏風。反正此時屋裡沒人,夏祁又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不會跑過來看,她便無所顧忌。

前世在現代出任務,換裝化妝的速度有時能決定生死,這項業務夏衿再熟悉不過。幾息功夫,她就把衣服換好、把頭髮梳好了;再從包袱裡掏出個小圓鏡,對著鏡子描眉抹粉,又是幾息,化妝便完成。

夏祁不知妹妹跑到屏風後面搞什麼鬼,正疑惑地想開口問話,便見屏風後面出來一個人。定睛一看,夏祁的嘴巴頓時張得跟鵝蛋一樣大。

“在下夏祁,見過公子。”那人走過來,對他施了一禮。

聽這聲音,夏祁身體一震,只覺夢幻一般,實在不真實。他抬起手拼命地揉了揉眼睛,看看站在面前的那個“自己”並未消失,又不顧身體疼痛,掙扎著把櫃上的鏡子拿到手裡,照照鏡子,再抬頭看看眼前的人,如此反覆幾次,似乎才確信自己沒有變成別人,但眼前的這個人確實變成了自己。

他舒了一口氣,將鏡子放在枕邊,盯著眼前的人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將心裡的猜測試探著詢問出聲:“妹妹?”

夏衿“噗哧”一笑,換回了自己的聲音:“如何?像不像?”

“真是你?”夏祁“騰”地想爬起來,“哎喲”一聲又趴了下去,疼得臉皺成了一團。

“你小聲些。”夏衿擔心被外面那幾人聽見,趕緊擺手,上前把夏祁小心地扶起來,讓他側坐著,然後拿出自己的衣裙,“來,趕緊換上。”

夏祁一看是女裝,瞪大了眼睛望著夏衿:“幹什麼?”

“哪那麼多廢話?”夏衿腦子裡可沒有男女受授不親的思想,也不管夏祁疼不疼,拉過他的手就開始給他脫衣服。

“妹、妹妹,這不行,這樣不行……”夏祁被夏衿這舉動嚇了一跳,拼命掙扎。

“啪。”夏衿打了他一下,生氣道,“你喊吧,喊得讓那老婆子聽見,爹孃再被打,你就高興了。”

夏祁只得閉了嘴,可手上仍然死命拽著自己的衣服,不讓夏衿脫。

可夏衿是什麼人?雖然這副小身板沒二兩力氣,但技巧是不缺的,對人體肌肉骨骼穴位什麼的又瞭如指掌,這一碰那一點,夏祁就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任由她擺佈。

把衣服給他換好,夏衿又開始梳頭。見夏祁還想把穿好的衣服脫下來,夏衿照著他腦袋又是巴掌,低喝道:“還想讀書,就聽我的。要是不聽,我管你死活!”

這樣粗暴兇殘的夏衿,一下子把夏祁震住了。他心裡雖仍覺得不妥,卻沒有再反抗,乖乖地由著夏衿梳頭上妝。

待看到鏡子裡的“衿姐兒”,再看看站在面前兇巴巴的“祁哥兒”,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弱弱地抗議道:“妹妹,這樣不行。爹爹不讓你去醫館。”

夏衿瞪他一眼:“你不想考功名?”

夏祁默然。

這段時間,他三番五次被夏禱算計,可是被打被罵被罰的,只是三房的人,這使得他成熟不少。他也想明白了,只有自己考取了功名,三房的人在夏家才有地位,才不會被人肆無忌憚地算計欺凌。所以對於老太太叫他去醫館,他是極抗拒的。

可他知道,如果他不去,老太太鬧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這醫館最終他還是得去的。到頭來,爹孃還會傳出不孝的名聲。這樣的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見他不作聲,像是被說動的樣子,又聽得院子裡那婆子高叫一聲:“三老爺要是不聽老奴的勸,老奴只得請老太太來了。”

她忙叮囑夏祁一聲:“一會兒我走後,你跟著菖蒲回我那去待著。菖蒲是可信的,你嗓音裝得不像,只呆在屋裡,使喚她一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