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她嘴角一翹。

走到雙眸漸漸失去神采的少女的面前,宛鬱悠閒的伸手在她額間一抹,再收回手時,右手食指指尖上沾染著新鮮的血跡。

她注視著指尖那點嫣紅。

有了這個,她就可以對他施展“憶惘然”了。

再不理會委頓在地的玉沉煙,宛鬱芳菲施施然離開了竹林,往東南方向走去。

一炷香後,她敲開了藍衣少年的房門。

門開了,蕭子逸站在門後。

“是你。”他淡淡道。

宛鬱芳菲控制著自己的表情,故作輕鬆道:“你放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了。我也是有骨氣的……只不過有些事情,我覺得我還沒有說清楚。”話語一頓,她指了指屋裡,“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蕭子逸默了默,側開身子。

宛鬱芳菲微微一笑,走近了房間。

她的右手在身側緊緊的捏成法訣。

在蕭子逸看不到的瞬間,女郎的唇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只要你忘了玉沉煙,我就有機會得到你。

——不,是一定會得到。

憶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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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

烈姬望著石床上似乎已經死去的少女,慣來冷漠的臉上終於浮上幾許憤怒,她回頭看了看身後跪在地上的鬼界右使:“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

九嬰垂著頭:“是我的錯。請君上責罰。”

烈姬抿了抿唇,卻沒再說什麼,目光落回玉沉煙身上。

其實烈姬心裡清楚,遇襲的事不能盡怪九嬰。

日前她大鬧空雲塔,於眾目睽睽之下帶走了正在受刑玉沉煙,碧忽門現在必定是高度警戒,身為鬼界右使的九嬰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進碧忽去。她只能將虛弱的玉沉煙送到碧忽山下,然後在山外等她。

所以玉沉煙在碧忽遇襲,九嬰未能及時援救,完全在情理之中。

望著面如白紙的玉沉煙,烈姬雙眉緊蹙。

追究是誰的責任並沒有意義。現下的難題是,玉沉煙傷得如此之重,又因魂魄受損而無法聚集靈氣進行休養,這樣下去,最後她會怎樣,沒有人知道。

或許會死吧……

鬼君的手停在玉沉煙的額頭上。

任由它發生麼?死亡……

烈姬眼色掙扎。

她可以救玉沉煙。是的,她可以救她,只要她願意承擔那份可能的風險……

要救嗎?

烈姬迷惘了。

玉沉煙的呼吸愈來愈微弱。

鬼君的手緩緩地拂過她的髮際。

那隻常年不見光的手,在昏暗的房間裡泛著瑩白的光。

一百年前,清明蝶沁受裂魂之刑,魂魄散入六合八荒。

一魂一魄成為蘇小意,一魂一魄成為玉沉煙,一魄被人封在空雲塔中。

餘下的一魂四魄,飄蕩到鬼界,成為蓮燼。

五十年後,六界都知道,有鬼女烈姬,一統鬼界,成為鬼界的霸主。

鮮有人知,烈姬的本名,乃是“蓮燼”二字。

蓮燼,玉沉煙,蘇小意,她們都來自同一個人。即使嫡親的兄弟姐妹,也不會比她們更加親密。

三年前,青溪的玉沉煙被天雷劈中,迴天無術;恰在此時,另一個世界的蘇小意溺水而亡,魂魄聽從異界的召喚,飄回了這個世界。

從此,玉沉煙的身體裡存在了清明蝶沁的兩魂兩魄。

相較起一魂一魄,兩魂兩魄足以改變很多事情,比如原本不該再出現的聚靈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