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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不絕於耳。
我飛快地轉身,踩了腳蹬上馬,坐穩後用力在馬臀上拍了兩下,馬兒往前嗖地躥了出去。隔得好遠,就聽身後楊古利的聲音在厲吼:“我乃建州舒穆祿楊古利是也!”緊接著鏘的一聲,似有什麼兵刃起了劇烈碰撞。
我倉促地回頭瞥了一眼,卻只看到血霧漫天蓬飛,雅可夫的身子仍是筆挺地坐在馬鞍上,可一顆頭顱竟像顆足球般劃過長空,帶著血滴滾落到了我的馬前。
馬兒受驚,險些失蹄,我心有餘悸地抓緊馬轡,牙齒咯咯打戰:“嗬——駕——”
楊古利只是讓我上馬,卻並沒有說明讓我去哪裡,此刻我滿腦子晃動的盡是雅可夫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竟一個勁地催著馬拼命往前跑。等我徹底清醒回過神來時,這匹馬竟已載著我奔出了兩三里地,馳入一片荒林山岡。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臟因為緊張而微微抽縮。歇了片刻,我正打算勒轉馬首回去,忽聽山巔之上隱隱傳來廝殺聲,我剛剛才落下的心頓時又被提了上來。未等想明白,忽見山頭一路流水似的衝下一群烏拉兵來,竟是一個個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地往山下狂奔。
我急忙勒馬轉到一塊大岩石旁藏身,這時山上大批烏拉兵疾速往下退,山上廝殺震天,穿著正紅、正白兩旗不同顏色甲冑的建州士兵分別從左右兩側包抄夾擊,山頂原先固守計程車兵從正面衝了下來,領頭之人隱約可辨,正是扈爾漢與費英東!
我看得血脈賁張,這一刻完全忘記了害怕,竟興奮得手足微微發顫。
兵敗如山倒,從山上退下來的烏拉兵形如潮水般湧向平地,眼看向我這邊衝來,我無處容身,只得狠狠心催馬往後狂奔。
“啊!是個女的……”
“有個女的……”
“抓住她!肯定是瓦爾喀的女人……”
我慌了神,平時就不怎麼嫻熟的騎術此時愈發連三分水平都發揮不出來,沒跑多遠,便被烏拉兵團團圍住。
我驚愕地低頭,卻聽見底下一片低咽的驚呼,每一張面帶血汙的臉孔都是同一種驚駭震撼的表情。我趁機使勁一勒韁繩,馬嘴險些被我拉裂口子,馬兒吃痛,抬起前蹄,暴躁地胡亂踢騰。站在我跟前攔路的四五個烏拉小兵,被馬蹄踢了個正著,慘叫著口吐鮮血跌出老遠。
我縱馬闖出包圍圈,只聽身後一片呼叫,我嚇得全身僵硬,拖拖拉拉地跑了十幾米後,竟被吃痛失了常性的馬蹶騰得撂下背去。
捧著頭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三個圈,我全身似乎都快散架了,正想著這回真是死定了,忽然邊上有個耳熟的聲音大叫:“把手給我!”
我下意識地把右手高舉,只覺手腕上一緊,整個人已騰空。一陣眩暈,然後腰腹處收緊,有隻胳膊牢牢地環住了我,我茫然地瞪著前方晃動的人物景色,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側坐著又騎上了馬背。
頭頂傳來粗重的呼吸聲,沒等我抬頭,那人已顫聲說:“幸好來得及……我差點以為就要失去你了……”
我心神一震,猝然仰頭看去,褚英蒼白驚惶的神情毫無遮攔地呈現在我眼前。我身子一軟,險些滑下馬去,他左手緊緊摟住我,右手提了一柄長刀,不斷砍殺逼進的敵人。
點點血沫濺上我的臉頰、我的外袍,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他的血……
“抱緊我!”褚英突然狂喝一聲。我不敢不從,當即合臂緊緊環住了他的腰,側臉貼在他的胸口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廝殺聲,慘叫聲,短兵相交聲……似乎一切激烈的聲響都抵不上他此刻強烈的怦怦心跳聲。
這個男人……這個曾經被我視做至親朋友,卻又傷害我最深的男人!
這一次,他卻救了我的命,在生死一發間,他如天神般闖入敵陣,出現在我面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