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的男子就在四下裡面踱步,他們眼中滿是貪婪和無情。

“這裡的豬仔那麼多,能賣得出去?”

“小胡。是第一次跑南洋吧?你知道南洋有多大?需要多少豬仔?坤甸這裡可是南洋最大的豬仔市場,南洋甚至是澳洲的老闆都會到這裡來買豬仔,從來就沒有賣不出去的時候。”

“可是怎麼會有那麼多豬仔呢?現在都是大明天子當朝了。兩江那裡才遭兵禍又鬧災,有人活不下去要下南洋就算了,怎麼天子龍興之地的廣東也有那麼多人活不下去?”

“大明天子當朝又怎麼啦?換一批人當大老爺發大財罷了,小老百姓該沒得吃還是沒得吃。有些人還不如過去呢。要不你個錢莊夥計也不會入洪門下海販豬仔了……”

“唉,也不曉得咱們小老百姓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好過一些……”

這個似乎良心未泯的洪門小兄弟名叫胡光墉,還附庸風雅給自己起了個字叫雪巖,看這個字就知道這位以後肯定是要發大財的。不過眼下胡雪巖正走背字兒,他的老東家仁德錢莊在去年底的兩江金融風暴中破產,後來被滙豐銀行接管,和另外十幾家錢莊合併成立了立信銀行。而胡雪巖居然被有眼無珠的立信銀行大班給裁了員。失業以後又做起了糧食買賣,從湖州收購糧食販運去遼東,結果卻遇上大明朝廷實行糧食出口管制而蝕了老本,沒有辦法,只好跟著一個參加了“紅幫”的安徽同鄉,合夥做起了傷天害理的豬仔買賣。

而那些被他們這夥人販賣到婆羅洲來的豬仔都來自兩江,大部分都是失業的漕幫船工,現在兩江就屬他們最苦,漕運斷絕之後就沒了收入,漕幫大佬還好過,尋常船工只有典賣度日,賣到最後就只有“賣身”到南洋來了。

所謂“賣身”,其實並不是賣身為奴的意思,而是先借高利貸支付下南洋的路費,到了南洋之後再做苦力賺錢還債。不過借錢給這些苦力的洪門社團可沒有慢慢收賬的耐心,所以一到南洋就把這些苦力集中到“苦力市場”轉賣。下家通常是南洋的礦主、農場主、工場主,絕大部分都是華人——其實他們自己或是他們的祖先大多也是這樣“賣”到南洋來的。

南洋之地,雖是疫瘴橫行,卻十分繁華富庶。坤甸周圍都是水稻田,婆羅洲的土地算不得肥沃,但是氣候溫暖溼潤,足夠讓稻米一年三熟,如果不求口感,單論產量,可不亞於江南魚米之鄉。而且婆羅洲的土地極廣,人口有少,絕無地少人多的困難。現在的坤甸城外都是翻湧著的金黃色的稻浪,一眼望不到頭。橡膠園、棕櫚園,香料園,咖啡種植園更是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再遠一點的內陸,則有許多金礦、金剛石礦和油礦,不計其數。可見此處的繁華富庶。同民不聊生的大明內地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更要緊的是,南洋這裡發財的機會太多,也沒有太多的封建勢力來壓迫,同樣的努力,在南洋這裡可以收穫的回報要遠遠大於內地。

就在將來要富甲南洋的胡雪巖在感慨日子不好過的時候。坤甸苦力市場的入口處來了十幾個身著洋裝的男女。被眾人簇擁著的是個穿著西式裙裝的中國女子,長得端莊靚麗,正是大明王后羅香梅。她身邊還跟著一匹“大洋馬”,長相很是嫵媚,衣著更暴露到了有傷風化的地步,半個雪白的大胸脯和整個肩膀都露在外面,一手打著個遮陽傘,一手拿著把雕花象牙摺扇在呼哧呼哧扇著,一副熱壞了的樣子,當然是瑪麗亞。克萊門蒂娜了。大鬍子恩格斯挽著同居女友瑪麗。白恩士的胳膊走在羅香梅和瑪麗亞身後,一邊走路,一邊在和另一邊的劉鵬低聲討論著什麼。

“劉先生,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是個奴隸市場嗎?你是不是又想從這裡買一些女奴送給傑森?”

“恩格斯先生,這裡是南洋最大的……勞動力市場,呃,那些人都是自由人,也沒有女人可以買,真的,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