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些人的想像力怎麼如此豐富?」

「不由你不服!」

我說:「子超到美國是因為開會,約瑟只是我的好朋友,我坐的平治是父母的車子,怎麼他們會說成一團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又不是大明星,這些人為什麼造我的謠?」我拍著桌子

「我也不知道,光是為解釋,我幾乎說破了嘴,」媽媽說:「我怕子超家知道這件事。」

「事?什麼事?根本什麼事也沒有。」

「人的耳朵特別喜歡聽謠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震:「子超有沒有聽到?」

「自然有人說給他聽。」

「該死。」

「不怕,你同他解釋,他當然相信你的為人。」

「我最討厭解釋。」

「不由你不願呢。」媽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倔強,「這些人無理取鬧,我才不去為他們煩惱,事事解釋越描越黑,有什麼好處?」

「藏在心裡,更不妙。」

我笑笑,「子超不是那樣的人。」

「你別把他估計太高──」

「真的,媽媽,他是一個高貴的人,他相信我,也相信自己,他不會瞎疑心。」我還是在笑。

媽媽瞪起雙眼,「有這樣的人?幹麼不活在神話裡?」

「你自己愛聽是非,愛說是非,自然不相信世上有不好此道的人類。」

「你真是不煩?」媽媽直問:「還笑呢,你呢。」

「當然不煩,子超有子超的優點,時窮節乃現,現在你看到他的好處了。」

媽媽點點頭。

那日回到家,約瑟來電話。

他劈頭便說:「聽到我同你的謠言沒有?無稽。」

「不無稽怎麼好算謠言?」我笑。

「我更加想見子超,免得他誤會。」約瑟懊惱的說。

「他不會的,」我說:「他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明天你有沒有空?我在家做涮羊肉,你來吃好不好?」

「好,一言為定。」

我覺得約瑟也大方得可愛,非一般蚶蚶蠍蠍之輩。有些男人也怕吃虧的,生怕給別人佔了便宜去,一點點小事四出訴苦解釋,老怕輿論對他不利。見鬼。

我與鐘點女傭在下午就開始準備,做這個做那個,下午約瑟來了,子超與他熱烈握手。

兩人寒暄幾句,便說到我。

約瑟說:「我待芷君如妹妹一樣,自小看著她長大,她小時候最愛訴苦,我時時同她說:『芷君呵,做人千祈不要抱怨,也不要解釋。』」

子超忽然縱容的說一句:「她到底年紀還輕,經驗不夠,有時嫌我溫吞水呢,但是年來很有進步。」

我說:「我都忍得生大頸泡了,他還說我毛糙。」

子超說;「約瑟寵你是因為他不常見你,我老寵你,你就變怪物了。」

我既好氣又好笑:「卞子超,我認識你這麼久,今天你的話特別多。」

「見到你的老朋友,我也高興呀。」子超說。

那日一頓飯,大家都吃得很高興。

約瑟後來單獨與我見面,很坦白的同我說:「我對你是有私心的,我這次回來,就是要看看我敗在什麼人的手上──」他一本正經地。

我漲紅了面孔。

「──六年來只有你知道我的情書不斷,」他笑,「結果你還是嫁了別人。回來聽伯母說子超對你頗為粗心大意,我就更加不服,後來見你,又似乎有難言之隱,自然是不放心。」

「不,我很愛子超──」

「當然,我現在可知道了。小公主心中發牢騷是一件事,愛丈夫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