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之術亦是天下馳名,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總不會是想與我賭棋吧?”

青霜令使故做一愣:“楚河漢界,棋逐中原,這是何等雅事!物冢主既然有意,我倒不妨奉陪一局。”

眾人這才知道青霜令使打得是何主意,皆是大奇。英雄冢祖上曾是天后待召棋侍,奕術冠絕天下,且不說愚大師的棋力,便是物天成也被稱做宇內第一國手,御泠堂與之賭棋豈不是瘋了。

愚大師卻是長嘆一聲:“青霜令使此提議原本甚好。只不過天后曾明訓雙方相賭應以武功為基本,昔年雖曾有以琴技相賭之約,但也是以音懾魂,以韻制敵,不出武功的範圍。而這下棋卻似是不合規矩……”他非是對自己的棋藝沒有自信,只是見青霜令使原可直接提出以棋相賭,卻偏偏弄出這許多的花樣,顯是有備而來,心底早就暗做提防。此人心計實是太深,一言一行皆蘊深意,必是藏有極厲害的伏筆,是以愚大師才寧可先否決下棋的提議打亂對方的計劃。

青霜令使笑道:“前輩此言差矣,所謂技有止而道無涯。武功相較原也不過是鬥勇鬥智,才德庸駑之輩縱窮通思變,亦難脫人體潛力之極限。何況御泠堂與四大家族百年相爭本是為了天下,卻一意訴諸武力,不免本末倒置,貽笑大方。難道天下第一高手便可一統天下持鼎中原麼?一味好勇鬥狠又與那江湖上門派的小打小鬧有何區別?”他語氣一轉,輕嘆道:“再說你我兩派本都是為了天后遺訓扶其後人重奪江山,經這數百年來的拼拼殺殺,幾成勢不兩立,已是大違天后本意。晚輩既然有幸參與這六十年一度的大戰,務要將這賭約定得公平,讓雙方心服口服,是以雖然明知英雄冢棋力傲絕天下,仍是要不自量力勉強一試,定下這一場以棋相賭的戰局……”他抬頭望定愚大師,語含譏誚:“若是前輩非要借天后之名來壓我,豈不是一味順應不懂變通了麼?”

青霜令使這番話不卑不亢極合情理,再看他氣度從容侃侃而談,變換不定的語音中更似是含著一股邪異的誘惑力,若非他面上戴著一個獰惡的青銅面具,任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濁世中翩翩佳公子。縱是以愚大師的見多識廣、景成像的遍覽群書、水柔梳的淡雅自若、物天成的剛毅豪勇,剎那間也不禁被他言語所動,雖是明知其定下棋爭必是藏有極厲害的後著,卻仍不知如何應對方好。

四大家族中翩躚樓主花嗅香最擅舌辨,剛才被青霜令使論及本門武學的一席話驚得呆了半晌,此刻方回過神來,哈哈一笑:“武者可定國,文者可安邦,二者豈可混為一談。試看泱泱千年唐宗宋祖奪天下皆是先以武服眾,再以文治國,雖是二者不可或缺,但卻有先後輕重之別。如今四海未平,不但需要謀士智者,亦需要拔劍以定江山的蓋世梟雄,若是依青霜令使之言僅以枰談論道卻怕還是誤解了天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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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枰爭天下(5)

青霜令使截口道:“花兄之言正中小弟下懷。枰中雖靜自有烽火,這一棋局考較的自然遠非英雄冢的棋藝,還要看看四大家族的豪勇俠氣!”

愚大師心知以御泠堂隱忍六十年的籌謀計劃,既然一意以棋相賭,必是難以推委。料想縱是御泠堂暗中培養出了什麼棋壇鬼才,自己以這些天方才領悟的奕天訣心法相抗至少應不會輸與他。何況六十年前一戰本門二十精英弟子幾乎損傷殆盡,若能兵不血刃勝得此戰確也最好不過,當下沉吟片刻,爽然道:“也罷。既然御泠堂一心以棋相賭,我四大家族自也不會令爾等失望。老夫雖是久不涉江湖,一身棋藝卻還未曾丟下,卻不知御泠堂會派何人出戰?”

青霜令使欠身一躬:“便由晚輩來討教前輩的奇著妙手吧。”

四大家族眾人皆對愚大師的棋力極有信心,先前只是拿不準對方因何舍長取短所以才反對爭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