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94714013,我的手機號,如果遇到麻煩,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白幻幽拿出手機,記錄下歐陽聿修的手機號,撥過去響了幾聲又掛掉,然後說道,“447031883001是我的號碼。”

“好的,我會存在電話薄裡。”歐陽聿修將行李放下,“床墊是新的,櫃子裡有乾淨的床單、毛毯和薄被。如果有其他需要,你可以到二層樓梯口旁邊的書房找我。”

白幻幽看了眼腕上的手錶,道,“我八點前回來,希望不會打攪你。”

“再晚一點也沒關係。這個鎮子雖然小,不過還是有Pub那種能夠放鬆精神的地方。”

“……我懂了。”

目送著白幻幽遠去的背影,暮色已經蒼茫的籠罩了下來,那人纖細的身影像是走進一層濃霧裡,飄浮而虛幻,卻又似曾相識。剎那間,歐陽聿修的心頭竟湧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他有種強烈的、悲傷的感覺。眼看著那背影漸漸小了,遠了,被暮色所吞噬了……

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黃昏褪去。歐陽聿修緩緩闔上玄關的大門,眼眶卻微微有些溼潤了。

簽訂合約後,經過簡單的裝修,屬於白幻幽的空間少了男性的硬朗,多了一些弧線,一些色彩,一些溫暖,一些馨香,還有少許的雜亂。

布料和各種各樣的輔料被她從臨時租用的倉庫搬到了地下室的工作間,一些精緻的飾物和舊貨則放到了視聽室改成的收藏間,而書房裡則擺上了設計臺,以及數個模特衣架。

而她的臥室,佈置得倒是十分清爽,而且雅潔可喜。繪有玫瑰花的米色牆紙,窗子上掛著簇新的淡綠墨綠相間的條紋窗簾,床上鋪著米色和咖啡色相間的床罩。一張小小的藤茶几,鋪了塊舊貨市場淘來的舊式鉤針空花桌巾,兩張藤椅上放了兩個白色仿水貂毛的靠墊。

床頭櫃上,有盞洛洛克風格的米色小檯燈,和一張攝於費城的照片,看起來似乎是她高中畢業舞會的留影。只是,站在她身旁的少年,霸道地攬著她的腰,似是湊在她耳邊低語,唇角眉梢全是笑意。

一切佈置就緒,白幻幽抱著靠墊坐在藤椅上,環室四顧,她有種迷茫的,不敢相信的情緒。想想看,半個月前,她還寄居在倫敦的工人區,每天從學校回家,只要是太陽落山以後,街上就站滿了淪落風塵出賣皮肉的男男女女。而現在,她卻待在倫敦郊區的花園洋房裡,有自己的書房,自己收藏室,自己的工作間。

她還記得介紹她這個房源的中介公司的威廉先生對她說的話,“我不瞭解你,Yu小姐,以你的背景和經濟能力,完全可以在學校附近單獨租下一套別墅,你為什麼偏偏選中這個小鎮?雖然環境和空氣還算不錯,但絕不是最好最適合你的。”

“我希望學會獨立生活,同時,也不會太過疏離於人群。請放心,威廉先生,我不會違約的。”這是她當時的回答。

是的,離開家,離開熟識的人們,在完全陌生的環境,只依靠自己,腳踏實地的生活。當初,她不也是這麼和朋友們說得麼。

翌日。

天,微晴。

白幻幽騎著單車,輕輕哼唱著,“襯衫,穿好,把門關好,撕掉膝蓋留下的藥膏,而你,能感覺到,一起跳動的細胞……”

空無一人的街道,只有幻幽和她的單車,搖搖晃晃,划著“8”字,伴著晨曦的清風,在或平或緩的路上舞蹈。車筐中的牛奶,被她一瓶一瓶,整整齊齊擺放在各家的門口,然後把空瓶子帶走。

蔚藍的天空,襯著綿軟潔白的雲,跳躍著的透明陽光,隨著她輕盈的舞步,驅散最後一絲陰暗。

最後一站,橡樹林深處那間小小的溫馨的花園洋房,也是幻幽現在的家。

白幻幽顫抖著伸開雙